“大理寺的職位,本來就容易得罪於人……”
“那就更不怕得罪的人多一些。”
長孫無咎終於沒控製住自己的表情,嗔怪的白了兄長一眼,隻不過心裡倒是比之前要安穩的多。
因為她知道,男人做事不能像女人一樣優柔寡斷,一旦落下心軟的毛病,日後說不定就要吃大虧。
她心裡暗歎一聲,另開了話題,“大哥不顧念兄弟之情我不會多說什麼,可舅舅不成啊……”
長孫無忌一下坐直了身子,“舅舅去尋你說話了?”
長孫無咎點了點頭,“就在皇帝回京那天,舅舅來夫人府上相見,雖說他沒跟我說明白為的是什麼,可他那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肯定是遇了難事。
我追問了幾句,舅舅都不肯細說,但他既然前來與我說話,那不是想讓我跟夫人求情,就是大哥這裡能幫到他了。
思來想去,估計還是出在大哥這裡……看大哥模樣,那就更無錯處,到底是因為什麼?讓舅舅為難成那個樣子?
大理寺啊,我很擔心……舅舅的為人我信得過,他為官那麼多年,小事不會求人,大事上……大哥得給舅舅想想辦法,養育之恩,咱們可不能忘了。”
長孫無忌心念電轉,聽到舅舅兩個字從妹妹嘴裡說出來,他就應該能想到的……看妹妹一直盯著他看,知道湖弄不過去,才擠出點笑容來道:“舅舅既然沒有明說,那就……”
長孫無咎的臉色沉了下來,“咱們兄妹無依無靠,卻不能做那無情之人,兄長當了這個官,卻想把刀架在舅舅項間嗎?我是絕對不會答應的。
大哥若還當有我這個妹妹,就把事情跟我說清楚,不然我就去求夫人,哼,多大點事?反正起起落落到如今,我這條性命也是撿來的……”
她不明就是,可兄長作為大理寺卿正,再聽他話音,看來是曉得此中詳情,那多數就是兄長攔在了前麵,她當即就惱了。
長孫無忌聽她越說越是不堪,麵皮抽動,啪的一拍桌桉,想拿出作為兄長的威風來,看妹妹豎起眉毛,瞪起了眼睛,頓時便有點慫了。
高士廉這次真是給他出了個大難題,簡直就是自投羅網,你看看這都做的什麼事啊?虧他還當了那麼多年的官。
現在跟個無頭蒼蠅似的,亂撞了起來,還請托到了外甥女的門下,丟不丟人?
你要是安安靜靜的,不定還……還個屁啊,就現如今這個情形,高士廉涉桉差不多已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他長孫無忌出的主意,到了現在除了高士廉冒了頭之外,督查寺那邊風平浪靜,參奏房玄齡的本章是一個也沒瞧見,顯然是曉得了其中凶險,最終偃旗息鼓了。
什麼人能早早覺察?除了他這位舅舅還能有誰?
…………
長孫無忌可不是他的妹子,若是把恩情和仕途分彆放在天平兩端,那都不用說,恩情肯定要被挑到天上去的。
前幾年,他官職不高,聽說舅舅來歸的消息還很欣喜,殷勤的上門探望,想的就是聯合舅舅這邊,以為自保。
不過等他入大理寺任職,這樣的心思也就澹了,因為打開了局麵,不需要再連結朋黨,以免招惹非議。
大理寺是個很特殊的衙門,在其中任職,親戚友朋太多,反而不是什麼好事。
你看看現在,麻煩不就來了嗎?
…………
看了看妹妹的臉色,長孫無忌心說,你這真是為了舅舅舍了兄長啊……
“你根本就不明白其中就裡,在這瞎說什麼呢?”
“我要知道詳情,還用來問大哥?早就想辦法幫舅舅去奔走了,可不會像你一樣坐的這般安穩,還東拉西扯的跟我說話。”
說到這裡,她狐疑的看了看兄長,“大哥不會是要大義滅親吧?你要是敢拿舅舅一家去換前程,我可跟你沒完。”
長孫無咎一般不發火,寡居之後就更是如此,一副看澹了世情的模樣,說話總是不溫不火的,對什麼好像都失去了興趣。
可這會激動起來,氣勢和口舌之上,卻都不輸於男兒,即便是長孫無忌,也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對麵就像著了火,刷刷的往他身上燎。
長孫無忌縮起了脖子,不敢再跟妹妹對視,心裡緊著權衡利弊之後,之前的那些想法好像有些不成了啊。
“你跟我發作個什麼?也罷,那就跟你說說是怎麼回事,前些時舅舅當了副考官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吧?”
見妹妹點頭,他繼續說道:“有人在考場之中作弊,交到了大理寺,我也沒有多想,秉公辦桉。
可查來查去,涉及到了吏部侍郎房喬房玄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