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沒有隱瞞什麼關節,原原本本的把事情說了一遍,她也不分辨其中是非,隻是最後說道:“舅父明顯是代人受過,我想去問他受誰指使,才會去探問桉情。
可跟我那兄長談及此事,他不讓我去問,一個是會讓舅父為難,一個則是兄長不想讓我卷入太深。
三娘知道的,舅父於我有養育大恩,從來也沒求過我什麼事。
當年他受楊玄感牽連,貶去交州任職,臨去之時變賣家財,都交給了我那阿娘,就是怕他這一去,我們母子三人受了苛待。
如此恩情,我無日或忘,今日舅父有難,無論如何都不能袖手旁觀的,所以我才厚顏來求三娘。”
說到這裡,長孫無咎已是有些哽咽,之後更是起身便拜伏在了塌上。
李秀寧一把將她拽了起來,張嘴就訓斥道:“這一府人等,各個身世堪憐,若是大家都哭哭啼啼,拜來拜去,還不得把人煩死?”
把肉乎乎的長孫娘子擺正,李秀寧還特意抓了幾下,觸手軟綿綿的,柔若無骨,手感是真的好,即便她是個女人,也想把她弄到懷裡揉搓幾下的。
…………
長孫無咎說的還真不是件小事,這兩年的科場弊桉,她知道一些,無論大小,都是能直通太極殿的桉子。
皇帝來府中的時候,一旦談起科舉之事,流露出來的都是一副誌在必得的姿態。
在李秀寧看來,也正是因為皇帝如此看重,前隋時斷斷續續,幾至可有可無的科舉選才之製才會在這幾年間,便有了取代察舉之製的樣子。
皇帝做事向來執著堅定,也有手腕手段,不然她那父兄都是人中之傑,斷不會輸的那麼慘烈。
高士廉牽涉到了科場弊桉當中,就算是為人支使,怕是也討不了好去,查明原委之下,最少也是個流放,之前已經有很多例子了,隻是沒有牽涉到諸如高士廉這樣的朝官罷了。
所以李秀寧知道,這不是吹吹枕頭發就能平息的事情,說不定還會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
再者說了,長孫無咎的一麵之詞,可做不得數。
而且她也就是和高士廉見了幾麵,哪裡知道他的為人秉性?不管不顧的為人說項,那是極為愚蠢的行為。
李秀寧沉思良久,多少有了些婉拒之心,不關楚國夫人府的事情,何必傷腦筋?
可她轉念一想,有覺著此事很是考驗人的腦子,反正她閒著也是閒著,倒不如試一試,國家大事她向來都避著。
和情郎在一起的時候,倒是能暢所欲言,但從來都有分寸,不會求他什麼。
他是個聰明絕頂的人,能辦的事情都會給你辦了,不能辦的你求也沒用,反而會讓他覺得你所求太過,聰明人辦了蠢事,心裡說不定就要給你記上一筆。
這種事如果做的多了,他許就會不高興……
嗯,她還真挺了解李破的……不管怎麼說,也是睡過挺多年的人了,若是還不了解對方的為人,她李秀寧憑什麼自詡聰慧?
“你是想讓我跟皇帝求個情?長孫無忌為大理寺卿正……他是不想沾惹此事?”李秀寧皺起了眉頭。
想到長孫無忌,李秀寧對此事的認知就更為清晰了些。
長孫無咎低下頭,羞慚無比。
自從昨天跟兄長說話之後,她便將此事也列入了家醜的範疇,此時被小姑一語道破,自然是難堪的很。
所謂家醜不可外揚嘛。
嘴上卻還不得不為兄長辯解,“兄長主理大理寺日短,事涉舅父,正應避嫌……”
李秀寧可不會管他們長孫氏的麵子,隻嗤笑一聲道:“長孫無忌呀……避的什麼嫌?他不是想來個大義滅親吧?
高官厚祿之人,一個個都絕情的很,彆說舅父了,為了仕途連妻兒都可以不要,不然嫂嫂你也不會來尋我說情不是?”
直通通的被捅了一棍子,這樣直接的說話方式,讓長孫無咎有些受不了了,抬頭直視小姑,“他怎麼考量我不曉得,我卻隻想在事發之前搭救一番。
知道三娘為難,在皇帝麵前不好為人言說,以免讓皇帝心存芥蒂,那我豈不負了三娘這些年的照看之情?
我隻是想……皇帝下次來訪之時,能讓我在陛下麵前陳說幾句,不管成與不成,我都承三娘天大人情。
之後三娘說什麼是什麼,在無咎眼中,隻有三娘一人,其他人事皆不相乾。”
李秀寧看了看好像赴死之士的嫂嫂,又瞄了瞄那張琴,心說你原來打的是這麼個主意,虧你想的出來。
如果不是府中什麼事都瞞不過她的眼睛,那是不是這位嫂嫂就會學一學宮中的那些女人,在皇帝來時就會偶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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