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官小,當時也沒什麼名聲可言,不然李淵的元謀功臣中應該有他一個位置。
這都是房玄齡年輕時候的事情了,如今幾年之間,峰回路轉,若說李世民對他有知遇之恩的話,那麼當今的陛下才是真正簡拔於他之人。
畢竟當初他在秦王府中任職,並無多少實權,較真的話,他也隻是李世民的謀士而已,求的其實就是個將來。
隻有在投靠了李破之後,他才真正進入朝中任職,五六年間履任多職,最終才來到今日之地步。
出外就為封疆大吏,掌管一道之政務,縣尉的官職和現在比起來,天差地遠,所以說是第一次外放也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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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叮囑和溫彥博等人大同小異,隻不過暗含的意思有所不同,房玄齡聽明白了,皇帝讓他不要在地方上胡亂折騰,要求平求穩。
不求有多大的政績,隻需為朝廷立下個範本即可。
房玄齡不由暗自讚歎,他知道這是皇帝怕他在朝中待的久了,心氣太高,到了地方上便胡亂施為,遠離了朝廷設下布政使的宗旨。
“陛下放心,臣到地方一定時刻銘記陛下教誨,不會肆意妄為,讓陛下失了識人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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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破點了點頭,房喬是個聰明人,不用說太多。
就和打仗一樣,麾下的將軍們都有著自己的用兵風格,管的太多讓他們失去了發揮的餘地就是得不償失之舉了。
最後看的其實還是戰果,換房玄齡身上,給他個一年左右的時間,做的好不好,不用他親自來評價,以吏部的考評為準即可。
李破拍了拍桌桉上的一封奏表,笑道:“卿想抽調的就這麼幾個人?能做得什麼事?六部之中,朕允你從各部各自抽調三人隨卿前去上任,儘快把署衙建起來。
布政使治所要設在絳郡,離著聞喜不遠,裴世清告老還鄉才一年,卿到了那裡替朕去問候一聲。
裴卿曾是你的上官,為官多年,經驗老道,人情世故信手拈來,卿等可以多多前去討教,隻是莫要失了分寸就好。”
房玄齡心裡咯噔了一下,他對裴世清是有怨言的,因為裴世清離任的時機太差,正是削減冗官之事來到了緊要關頭,朝中風潮漸起,攻訐他和顏師古的人越來越多。
尤其是在朝廷建設驛站之事上,參劾他濫用職權的聲音很大,當時裴世清沒有鼎力支持於他們不說,還就此告老還鄉了,讓他和顏師古壓力倍增。
王澤上任之初,對吏部的公務還在適應當中,更不會為他和顏師古說話,說不定還想換了他們兩個輔官,讓他們的處境更加凶險了幾分。
之後科場舞弊桉發,牽扯到了他房玄齡,當時他根本脫不開身,王澤作為上官更是一言不發,他隻能自己硬頂著。
若非皇帝英明,知道他房玄齡是什麼人,加意維護,不然彆說去職了,便是進大理寺走一遭也是極有可能的。
對皇帝如此信重於他,房玄齡非常的感激,他向來喜歡讀史,曆史上可不乏先例,皇帝銳意革新,受阻之時卻隻需把替罪羊退出去即可平息紛紛朝議。
皇帝卻表現的尤其堅定,沒有讓他受辱於人,這是一位能讓人安心施展才能,不用太過顧忌其他的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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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經過這番磨礪之後,房玄齡對自己的能力,以及政事都有了些更深刻的認知,“臨陣脫逃”的裴世清在他心裡也有了老奸巨猾的評價。
此時聽到皇帝提起裴世清,房玄齡掂量了一下,卻是認為裴世清不算什麼,皇帝要告訴他的是,主政山西南道的話,要注意一下河東裴氏。
於是房玄齡笑著道:“晉陽王氏在北,河東裴氏在南,皆乃千年之族,晉地之中流砥柱,臣可是欽慕已久,正想請陛下允準,去見識一下漢時衣冠,又恐身有官職,不好來往。
有了陛下這句話,臣就放心了。”
響鼓不用重錘,李破笑笑,看來房玄齡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晉陽王氏已然頹敗,河東裴氏卻還是很興旺,自然要多加關注一下。
他可是還記得當年李淵和他先後領兵南下時,裴氏的諸般操作呢,那不是一個可以交予信任的漢姓家族。
他們和王氏其實差不多,對於家族太過看重,為了家族利益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隻不過倒也不用太過苛責,要知道當今天下的名門望族,儘都如此,幾乎沒有例外,隻是裴氏在河東經營的太久了,需要當政之人予以約束。
沒有這個想法的地方官員,就不是合格的朝廷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