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衝不能這樣稀裡糊塗地冤枉了汪浩川的好意,當天晚上,他和華天龍一起,將汪浩川喊了出來,問他究竟是怎麼回事。
汪浩川說道:“高飛跟我商量的時候,我看到了華天龍,我覺得,天龍肯定會把這事告訴你的。果然,你倆對我沒有好臉色,我就知道,我的猜想是正確的。”
謝、華二人麵麵相覷,又互相埋怨——誰讓你表現得那麼明顯,讓汪浩川感受到了來自好友的惡意?
“既然你倆知道高飛是什麼心思了,那我就不必再跟你說了,他看我看得緊,隻要我不說,那我就可以繼續麻痹他,讓他以為我跟他是一條船上的。如果他的計劃沒有得逞,會把怒氣撒到我身上,肯定會動手。所以我提前告訴了謝老師,跟她說,今天晚上放學之後,高飛會找我的麻煩,我可能會有生命危險,讓她保護我。”
嘖嘖!不愧是學霸,腦子真好使,他猜得一點都不差。
華天龍問道:“既然高飛一直緊盯著你,那你怎麼告訴謝老師呢?”
“我寫在作文裡了。”汪浩川說道:“我每天收作業,謝老師每天都會在放學前把作業批改完,要是看到了我的作文,她一定會來救我的。”
放學時,汪浩川故意慢慢走,還專門挑小巷子走,高飛他們攔住了他,就像電視上演的小混混一樣,他們對汪浩川推推搡搡,嘴裡罵罵咧咧,高飛甚至還點上了一支煙,陶醉在吞煙吐霧中,然後趁汪浩川不注意,衝著他的太陽穴,狠狠地給了他一拳頭。
汪浩川被打得眼冒金星,並不還手。他看向路口,希望謝老師會來,緊接著,嘴角又挨了一拳頭,打得他嘴裡都是血沫。
或許,謝老師不會來了吧!她大概沒有看到他的作文,也就錯過了他發出的求救信號。汪浩川被打得臉頰生疼,但是比起肉體上的疼痛,心理上的煎熬更難受。如果謝老師不來,那他的計劃就泡湯了,隻能白白挨打了。
“還好,謝老師來得很及時,因為旁邊就是派出所,她還喊了警察過來。高飛他們停了手,四處逃竄,但是全被抓了回來。”
華天龍聽暈了,問道:“既然你都知道高飛有可能揍你,甚至連地點你都設想好了,你為什麼不避開呢?”
“這應該是浩川的計劃。”謝衝入神地思索著,說道:“高飛打了好幾次架了,這次又被警察抓了現行,按照咱們學校的規矩,他是可以被開除的。”
華天龍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浩川是故意讓高飛打自己的!就是為了讓高飛被學校開除?”
“也不是故意讓他打我。”汪浩川悵然說道:“誰喜歡挨打呢?萬一哪個環節出錯了,計謀不成,隻能白白挨打了。”
“真有你的!”華天龍親昵地攬住了汪浩川的脖子,開心地說道:“原來一切都在你的計劃當中,我還誤會你了,真的不應該!我跟你賠個不是。”
“不用了。”汪浩川說道:“我也沒有對謝衝做什麼。說到底,我還是對高飛有所忌憚的。如果我不怕他,那我就會當著全班同學的麵揭穿他。”
“你跟我倆疏遠,是不想把戰火吸引到我倆身上,尤其是華天龍,你是在保護他。”謝衝完全想明白了,後悔不已:“我誤會你了,對不起,浩川。”
“不用對不起。”汪浩川淡然說道:“我在想,如果不是因為天龍告訴了你,那我會勇敢地揭穿高飛嗎?。”
“你一個人應對他,還要承受他們的毆打,已經足夠勇敢了。”
第二天一早,他們三個又一同往學校走去。為了犒勞好朋友,華天龍特意帶了一份香噴噴的炒飯,改善他的夥食。
他們在校門口遇見了高飛和他的媽媽,高飛一點精神都沒有,而他的媽媽哭喪著臉,不光是在埋怨兒子,還在挖空心思想如何自救。
幾個沒成年的孩子打人打到了派出所,不僅對同學的身心造成了極大的傷害,還給東海實小帶來了極其惡劣的影響,周明理氣得半死,要是在年輕氣盛的時節,他肯定會踹高飛一頓。
汪浩川不卑不亢地訴說了起衝突的原因,幾個校領導認真聽著,周明理總結道:“就是高飛想陷害謝衝,還威脅你不準說出去?結果陷害不成,被謝衝識破,高飛惱羞成怒,痛打了你一頓?”
“是這樣的。”
高飛不肯承認,他的媽媽也高聲嚷嚷,說她兒子心思單純,就像他們家的人一樣,從來都不會勾心鬥角,肯定是這幾個學生嫉妒高飛有錢,故意陷害高飛。
“其實好幾個同學都聽到了我和高飛的對話。”汪浩川想著跟朋友商量的計策,胸有成竹地說道:“如果需要證人,我可以把他們喊過來。”
高飛慌了神,隻能求助媽媽。媽媽剜了兒子好幾眼,可還得陪著笑臉跟校領導說:“男孩子嘛,搞個惡作劇,他們覺得挺有意思的,不用小題大做嘛!”
“這事一點兒都不小。”謝慶雲說道:“我們班級出了這樣的事,有人受傷,有人心裡留下了陰影,而這些的發生,也的確有我的疏忽。是我一次次縱容了高飛,沒有給他嚴厲的懲罰,才釀成了他的錯誤。”
高飛的媽媽翻著白眼,說道:“不就是因為高飛捉弄的是你侄子嗎?你護侄子心切,就要把我家高飛給踢出去?”
“不管他欺負的是誰,我都要管,我不會視而不見。”謝慶雲堅定地說道:“高飛欺侮同學,數次打架鬥毆,造成嚴重後果,哦,對了,他還抽煙。在我三令五申不準抽煙的關鍵時刻,他還抽煙。我覺得,他深深地冒犯了我作為老師的尊嚴。”
高飛媽媽的臉色非常難看,謝慶雲將頭轉向周明理,似乎是在詢問他的意見。周明理說道:“重新給高飛找個學校,讓他轉學吧!”
汪浩川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這結果,正如他所願。
高飛媽媽慌了,她開始哀求校領導,讓他們網開一麵,不要把高飛給趕走。馬上就要上初中了,最好能在東海實小老老實實地待著。
“這位媽媽,高飛嚴重違反了校規校級,而且不是一次兩次,你覺得,我還能繼續收他嗎?”周明理痛心地說道:“讓他轉學,意味著我們對他教育的失敗,這對我們來說,也是非常難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