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方台跟幾個孩子竊竊私語,對謝慶收指指點點,說他以前多麼風光,現在淪為搬運工。謝慶收搬著東西,跟兒子說道:“不用跟彆人爭一時口快,該過什麼樣的日子,我們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
“可是你聽他們那樣說,你不生氣嗎?”
“比這更難聽的話我都聽過。”謝慶收滿不在乎地說道:“在我像你這麼大的時候,成天被人罵亡命徒,長大了肯定要去蹲大牢,這輩子完了,等等……”
“他們憑什麼這樣說?你為什麼不生氣?”
“這個名聲也是我自己賺的。”謝慶收惆悵地說道:“不讀書,打架鬥毆,除了不偷不搶,不調戲女孩子,什麼都乾過。”
“可是爺爺奶奶都是很溫和的人,你怎麼會這麼暴躁呢?”
謝慶收扭頭看向兒子:“你覺得我暴躁嗎?”
謝衝想了想,搖了搖頭:“這倒沒有,我還不記得你跟我發過脾氣呢。”
謝慶收說道:“就是因為你爺爺奶奶太溫和了,經常被人欺負,你大伯擅長跟彆人講道理,但是很多時候,道理是講不通的。我恨家人太軟弱,所以就管不住自己的拳頭。”
“老爸,原來,你一直是為了家人在戰鬥。”
“嗐,彆把我說得那麼偉大。其實以前我沒什麼大理想,隻要一家人好好地在一起就好了。這個理想,也沒能實現。算啦,再說下去,你也要跟著難過了。”
父子二人上了車。朱方台他們激怒不了謝衝,便有些悻悻的,一個孩子衝著車身撒了一把東西,謝慶收搖下車窗,怒喝一聲,孩子們一溜煙地跑了。
“欠收拾!”謝慶收朝著窗外吐了一口唾沫,說道:“下次再這樣,彆怪我不客氣!你們爸媽不教育你們,有人教訓你們!”
車子開了十幾分鐘,謝慶收感覺不對勁,下車查看,發現後麵的一個輪胎癟了。
不知道是在哪裡紮的,謝慶收苦惱地扯住了頭發。要是周玉榮知道了,他未必會讓自己掏修車的錢。但是謝慶收決定,自己來修車。
他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說道:“兒子,可能下個學期不能給你買新書包了。”
“沒事,老爸,我的書包挺好的。”
輾轉找了找了兩個修車廠,修車師傅搗鼓了半天,從輪胎上麵拔出好幾個大頭釘。師傅說道:“誰這麼缺德,往路上撒了這麼多的釘子?”
謝衝想起了跟朱方台混在一起的那幾個人,一個小孩朝著他們車身撒了一把東西,謝衝還以為是泥土,誰能想到,他撒的是圖釘呢?
謝衝一口氣跑回了商店門口,果不其然,地麵上還有幾個釘子。他一頭衝進商店裡,問老板:“剛才誰在這裡買了圖釘?”
“見了麵我能認出來,但是叫什麼名字,這個我倒不清楚。”
謝衝的暴脾氣一上來,把商店門口的椅子踹出老遠。想了想,發脾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把椅子撿了回來,頗有氣派地坐在那裡。
路過的人問他要做什麼,他便神氣地說道:“我要警告那些騎車或者開車的人,這裡有釘子,會紮破輪胎的。”
老板拿著掃帚出來,說道:“我把這些釘子掃起來不就行了?”
“不行。”謝衝攔住了他,說道:“你要是掃了,這就是破壞現場了。”
老板啞然失笑:“你這個小孩子,冒充公安破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