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周可行時隔好幾年才回一趟家,家人關注的焦點依然在周可為身上。
因為照顧病號,周明理夫妻和周姑媽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神經衰弱,恍恍惚惚的,唯有周可為出現了什麼症狀,他們才急得額頭冒汗。周可行回來幾個小時,他們三個人輪番問了好幾遍——怎麼回來了?什麼時候走?肚子餓不餓?
至於他的身體狀況如何,工作情況如何,他們沒有精力問了。馮玉珍尚且惦記著周可行很久都沒有吃過家鄉菜了,謝宏軒也注意到了他因為疲憊而產生的黑眼圈,但偏偏周家人卻視而不見。
周可行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本來哥哥就應該受到更多的照顧,而他回來的目的,隻是看哥哥一眼。至於彆人怎麼對他,他並不是很關心。
到了下午三四點鐘,周可為清醒了,喝了兩口米糊,再也吃不下任何東西了。他問道:“老二吃飯了嗎?”
“哦……我在謝大夫家吃過了。”周可行說道:“正好在家門口遇見了謝穎。”
“那就好。”周可為勉強笑了笑:“大家為了我,顧不上你吃飯。”
“沒事,我又不是小孩子,我不是來添亂的。”
周可為扭頭看向窗外,高大的白楊樹嘩啦作響,幾片脆弱的樹葉經不起風的蹂躪,隨風飄揚。周可為說道:“海風太涼了,一早一晚,都要穿長袖了。老二,你得當心感冒。”
薛琴聞言,不由得埋怨了二兒子幾句:“你就穿著短袖回來的?晚上去機場,肯定冷颼颼的。你要是感冒了,得難受好幾天。”
“唔……我回來得匆忙,沒顧得上。”
“你穿我的外套走吧。”周可為溫和地說道:“反正我一般也出不了病房,穿不著外套。”
薛琴馬上又後悔了——剛才不該用那種語氣跟二兒子說話的。本來對他的關心就不夠,他好心回來看哥哥,卻被媽媽一頓數落。要是換做其他孩子,可能早就傷心地跑開了。幸好周可為是個“遲鈍”的孩子,他並不怎麼在意媽媽說的話。
周可為說道:“媽,你們出去買點兒吃的喝的,讓老二路上彆餓著。我跟老二說會兒話。”
周可為的本意是支開家長,他有話要單獨問弟弟,但是周可行卻特彆實誠地說道:“沒事,馮奶奶給我帶了很多吃的,我餓不著。”
周可為帶不動弟弟,便隻能實話實說:“我就是想單獨跟你聊聊,不想讓彆人聽到。”
哦,原來是這樣。
家人全被支走了。薛琴離開之前,還一個勁兒地叮囑小兒子:“如果你哥疼得厲害,一定要第一時間喊醫生。彆讓你哥坐起來,就讓他躺在那裡。不能累著他。”
周可行一一答應:“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
家人都走了之後,周可為問道:“你說實話,你是不是遇到了不麻煩事了?”
“沒有……”
“你瞞得過彆人,可是瞞不過我。”周可為說道:“你在這個時候回家,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周可行低下頭,長籲短歎了幾聲:“我恐怕有心理疾病了。”
“哦,說來聽聽。”
“我在戰機上暈倒過一次。”
……
周可為大吃一驚,居然支起了身子。連說了好幾句“臥槽”,確認弟弟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鬼。
“你是開飛機的,你暈倒了,飛機沒有墜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