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市區鱗次櫛比的樓房,回到儒林街,時光仿佛停在了這裡。華裕琳穿著白t恤,牛仔短褲,戴著一頂巴拿馬帽,手裡拖著沉重的行李。在五年之前,她也是類似的裝扮,出現在了舅舅麵前。
晚上六點半,天就開始黑了。華愛國睡醒了覺,正打算做點兒東西填飽肚子,一打開大門,卻發現外甥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麵前。
他揉揉眼睛,是的,沒有看錯。
華裕琳一把抱住了舅舅:“舅舅,我好想你啊!”
“你說回來就回來了?”
“怎麼可能?我先坐大巴車到聖地亞哥,從聖地亞哥轉飛機到馬德裡,然後從馬德裡飛到上海,又從上海飛到港城……”華裕琳掰著手指頭,說道:“這幾天的旅程,都夠我寫一本了。”
華愛國聽不懂那些地名,但是他知道外甥女是經曆了很多波折才回來的,一時間很是心疼。華裕琳摘下帽子,眼角的傷疤還是那麼顯眼,他的心裡更難受了。
“哎呀……什麼風把裕琳吹過來了?”趙念花驚喜地握住了華裕琳的手:“奇怪了,平時很難回來的人,怎麼接二連三地都回來了。”
華裕琳調皮地笑了笑:“要說實話嗎?”
“當然!還要跟我們撒謊不成?”
“為了周可為。”華裕琳驟然傷感:“我以為他好端端的,直到靖怡給我寫信,我才知道他病得那麼重。”
華裕琳說得實在,華愛國心裡卻不是滋味:“你專程為了他,才奔波這一趟?”
華裕琳點點頭:“舅舅,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談情說愛。”
“哎……”華愛國長歎一聲:“我還以為,這麼多年沒聯係,你和他之間都沒什麼感情了呢。”
“我也是這樣想的。”華裕琳愣愣地說道:“可事到臨頭,我反而更能看清楚我的心意。”
“明天再去看他吧。”華愛國說道:“今天太晚了。”
舅舅不像以前那樣熱情了,動作像是加了慢鏡頭,可能是老了,也有可能是對她有意見。華裕琳跟在舅舅身邊,不停地跟舅舅說話:“舅舅,三年了,你是不是很想我啊?”
“我想你有什麼用,你又不想我。”
“我怎麼可能不想你呢?除了媽媽之外,你和舅媽是我最親近的人了。我平時不敢跟你們聯係,萬一我撐不住,就要逃回來找你們。”
華愛國的氣消了一大半,可他還是冷著臉:“我還以為你和你媽在外麵太逍遙了,把我們都給忘了呢。”
“怎麼可能?”華裕琳傷感地說道:“你們都不知道,我媽抑鬱症,直到去年才有好轉。”
華愛國都不知道“抑鬱症”是種什麼病。他不鹹不淡地說道:“你媽就是多愁善感,閒的沒事就想哭。要是像我一樣操勞,就沒工夫哭了。”
……
跟舅舅溝通確實比較麻煩。華裕琳喪失了傾訴的欲望,她不想描述媽媽發作時痛苦的樣子,也不想提起媽媽幾欲輕生的過往。因為舅舅聽不懂。她索性坐在院子裡,說道:“我餓了,誰做飯給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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