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衝一回到家,就從家人口中得知了近期發生的矛盾。謝穎叮囑道:“你知道就行了,可千萬不要為難汪浩川。”
謝衝一頭霧水:“我為什麼要為難他?”
“因為他爸爸是個萬人嫌,你不能因為他的爸爸嫌棄他。”
“在你眼裡,我就那麼小心眼?”謝衝不悅地說道:“他的爸媽是什麼樣的人,我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一樣跟他是好朋友?”
謝穎這才放下心來,一口把疙瘩湯喝了個精光。
謝靖故意氣姐姐,說道:“我就不喜歡汪浩川。”
謝穎一點兒都不生氣:“你喜不喜歡,我也不在乎。”
謝靖便投降了。
到了穿毛衣的季節了,馮玉珍給三個孩子織了好看的毛衣,謝衝穿著很合身。這兩年來,奶奶的眼睛越發壞得厲害,經常需要謝穎和謝靖幫她把線穿到針上。
謝衝心疼奶奶,讓她不要做了。馮玉珍捶著腿,說道:“時裝店越來越多了,我的生意就越來越少了,閒著乾嘛呢?不如多給你們做幾件衣服,你們不嫌棄就成。”
“奶奶,瞧你說的,你做的衣服那麼好看,我們班主任還問我在哪裡買的,她想買給他兒子穿呢。”
“那也是因為我家謝衝長得帥,是個衣服架子!”
馮玉珍笑盈盈地看著孫子,怎麼看也看不夠。初來乍到時,那個暴躁、衝動的謝衝,何時出落得這麼開朗呢?他站在陽光裡,就能讓人們聯想起所有跟“少年”有關的美好詞彙。
天氣涼了,謝衝稍稍有點感冒,不想踢球,就躺在爺爺的藤椅上看書。他喜歡衛斯理的科幻,爸媽便給他買了全套,前提是他不能耽誤學習。
謝衝已經習慣了,除了正常讀書之外的一切活動,在獲得許可的前提,所有人都會加上一句“不能耽誤學習”。
謝衝的爸媽在很早之前就和好了。謝慶收跟家人說,是妻子生病了,他便厚著臉皮鞍前馬後地照顧,這才換來了妻子的原諒。
但是,謝慶雲聽到的版本卻並不是這樣的。聽公司裡的會計說,是謝老板非要瘸著一條腿去上班,趕都趕不走,厚著臉皮賴在那裡。老板娘沒辦法,就把他當成空氣。
但是謝老板在公司裡還是有用的,他破天荒地學會了打掃衛生,也學會了給兩位女士端茶送水。燈泡壞了,他幾下就修好了。兩位女士搬不起來的重物,他輕而易舉地就給擺弄好了。
他做這些並沒有換來老板娘的原諒,老板娘反而嫌棄他沒養好傷就乾這乾那,要是傷口再惡化了,到頭來還是給她添麻煩。謝老板就陪著笑臉,說自己鋼筋鐵骨,哪怕骨頭斷了,拿電焊焊死,就沒事了。
老板娘被他逗笑了。
再後來,是老板娘在外麵租了房子,房東無緣無故要求漲價。老板娘不肯,要按照合同來辦事。房東卻並不買賬,嘲笑她離了婚,又買不起房子,快四十了還要寄人籬下。要是不同意漲房租,他就把她的行李全給扔出去。
在老板娘氣得半死的時候,謝老板挺身而出,把房東大罵了一頓,還讓他打聽“謝二哥”的名聲。老板一邊後退,一邊罵罵咧咧,最終做出了讓步,讓王吉英租到合同結束,下次續簽的時候,就要漲價了。
兩口子就這樣和好了。等租房子的合同到期,他們就搬回來。暫時在外麵住著也挺好的,沒有那麼擁擠,兩口子也擁有了自己的空間。
在謝慶雲看來,二嫂並沒有完全原諒二哥。在種種矛盾中,二嫂選擇的是接納和包容,但願二哥能學會珍惜,收斂自己的性情。
午後的陽光暖洋洋的,謝穎洗完了頭發,正在教謝靖寫作業。跟哥哥多日不見,謝靖似乎更害怕謝穎一些。
聽奶奶說,謝靖搶了小朋友的玩具,謝穎聽說了之後,順手操起了一根棍子,揮著棍子,讓弟弟去道歉。在棍棒的驅使下,謝靖不得已給小朋友道了歉,把東西還給了人家。
從那兒之後,謝穎“棍棒教弟”的名聲就傳開了。
謝衝覺得挺好玩的。他可沒想到,像朵向日葵一樣溫暖燦爛的妹妹,在有了弟弟之後,居然也會變得潑辣又大膽。
謝靖寫不好作業,心裡很煩躁。在姐姐的逼迫下,他居然抹起了眼淚,哭唧唧地說,要找哥哥替自己報仇。謝穎冷笑道:“那你拿著你的作業本去找你哥,看你哥會不會站在你這邊。”
謝靖太過委屈,嘴巴被拉扯成了兩條曲線。他衡量了一番,默默收回了剛才的狠話。姐姐還隻是凶巴巴的,要是換做哥哥,哥哥肯定還會再嘲笑他一頓。.jújíá?y.??m
就這樣,三個孩子都在做著自己的事情,謝家一片祥和。
隔壁宋爺爺開始打太極拳了,聽到那熟悉的口令聲,三個孩子無奈地苦笑了,肯定是汪家又吵鬨了起來,宋爺爺要做出反擊了。
謝穎憂心忡忡,不知道汪浩川會不會受牽連?
不一會兒,汪浩川媽媽的哭聲又傳了過來。謝靖生氣地放下鉛筆,說道:“姐,這不怪我,真的太吵了!”
“那你就去房間裡寫作業。”謝穎端著姐姐的架子,毫不鬆懈:“寫不完作業,就不準邁出大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