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慶收到了兒子學校,把兒子約了出來,說道:“那個撞你的人叫李俊明,家裡有點兒小錢,所以他的性格很衝,不怕惹事……”
“我知道。”謝衝不想跟父親對視,懶懶說道:“他是故意撞我的,這個我也知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
“告訴老師啊!在學校鬨了矛盾,不找老師找誰?”
謝慶收抿了抿嘴唇,說道:“你是小學生嗎?吃了虧就告訴老師,你那不相當於打小報告嗎?”
“那也比你恐嚇彆人強。”
謝慶收被兒子堵得心慌,像個小學生一樣跟兒子鬥嘴:“我上學的時候最討厭成績好的學生打小報告了。老師可不管青紅皂白,隻要成績好的一告狀,那肯定就是我的錯。”
“那是你的老師不講理。”謝衝固執地跟爸爸吵架:“我們老師至少會問一下來龍去脈。”
謝慶收終於沒話說了,憋得臉通紅,給兒子丟下兩百塊錢,氣哼哼地走了。走了兩步又退了回來:“他以後肯定不敢欺負你了。他撞你一次,我就騎摩托車撞他一次,哼!隻要他撞你,你就告訴我,知道了嗎?”
謝衝肯定不會再告訴爸爸了。
說實在的,爸爸為自己做了這麼多,還像嗬護小孩子一樣嗬護著自己,謝衝還是非常感動的。他沒有跟爸爸說實話,他壓根就沒讓老師知道這件事。就這樣一點小事,他犯不著跟老師“告狀”,但是他也並沒有傻傻地受欺負。
剛一回到學校,謝衝就準備找那位同學聊聊了。打聽他的信息並不難,謝衝瘸著一條腿,在那位李同學的教室門口等他,讓人意外的是,李同學居然跟朱方亭是一個班的。
謝衝找上門來,那位李同學也不掩飾,如實相告——他就是看不慣謝衝狂傲的勁頭,想挫挫他的威風。在麵對謝衝時,李同學高傲地說道:“我聽同學說,上高中幾年來,你一直霸占著足球場,你是不是覺得你是二中踢球最厲害的那個?”
“你說錯了,我從來都沒有霸占足球場,我也從來都沒有說自己是二中最厲害的。足球場是大家的,誰想踢都可以。二中還有那麼多體育生呢,我怎麼敢自稱自己是最厲害的?”
李同學訕訕地,說道:“反正我每天晚上去踢球,總能看到你在那裡。”
“那你是為了不讓我踢,才把我踢傷的?”
“不,那隻能算我失誤。”李同學堅決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你把人想得太壞了,我怎麼可能故意把你踢傷?”
“反正,你是不可能跟我道歉了,對嗎?”
李同學不耐煩地說道:“你倒地之後,我不是跟你說了一句’對不起‘了嗎?你還要怎樣?我跪下來嗎?”
謝衝才是受害者,可是李同學卻更加理直氣壯。謝衝怎麼可能不生氣?不過,他很好地控製住了自己的脾氣,淡淡地說道:“要是我腳傷好了,你敢跟我踢球嗎?”
“怎麼不敢?”
“要是我贏了,你肯跟我道歉嗎?”
“我憑什麼道歉?搞笑!”
謝衝很想講道理,無奈對方確實不是一個講理的人。謝衝忍了又忍,說道:“我總有辦法讓你道歉的。”
李同學哈哈大笑:“像你爸一樣威脅人嗎?”
……
那時謝衝才知道,原來爸爸已經找過李同學了。
李同學忍不住笑意,嘲諷道:“你爸還不如直接揍我呢!他隻會說些嚇唬人的話,真讓人看不起。”
李同學揚長而去,謝衝留在原地生悶氣。爸爸一定很想保護他,但是在無意當中,他又幫了倒忙。
所以,當爸爸來找他時,謝衝又一次為爸爸的幼稚而感到丟人。都多大歲數的人了,還跟一個高中生放狠話,還不夠讓人笑話的。
送走爸爸,撿起爸爸放在桌上的二百塊錢,謝衝怏怏不樂地回了學校。腳上的傷還沒有好透,走起路來一瘸一拐。走到教學樓裡,突然聽到有人喊他。謝衝詫異地回過頭,居然是朱方亭。
在長大了之後,好像跟她沒什麼交集。在謝衝印象裡,她就是一個另類的“小偷”,偷走了堂妹好幾次很重要的機會。但是他真的討厭這個“小偷”嗎?好像並沒有那麼討厭,隻是絕對喜歡不起來,很難對她產生好感。
朱方亭忸怩地走了過來,鼓足勇氣問道:“你認識我嗎?”
“當然認識。你找我有事?”
“嗯……”朱方亭害羞地說道:“我想跟你說個秘密……”
謝衝陡然緊張了起來,難道她要踮起腳尖,偷偷地在他耳邊說“我喜歡你”嗎?
謝衝沉浸在腦補中,很抗拒地搖了搖頭。
如此一來,朱方亭更加抬不起頭來了,她的聲音越來越細:“謝衝,確實是很重要的事,我不是故弄玄虛……”
“那你就直說吧!”謝衝往後退了一步,生怕她靠近似地。
“你是不是跟李俊明約好一起踢球了?他說,下次踢球,一定要踢斷你的腿。”朱方亭小聲說道:“我跟他一個班,我可以保證我聽到的都是真的!”
……
這個消息確實有很大的衝擊力,過了好一會兒,謝衝才完全消化掉,喃喃說道:“謝謝你啊……原來他還有這個打算啊……”
“能幫得上你,我很開心。”朱方亭害羞地笑了:“依我之見,你還是彆跟他一起踢球了,太危險了。”
“嗯,他居心不良,確實比較危險。我會注意的,再次感謝你。”
謝衝對她很客氣,一點兒都沒有因為那些陳年舊事對她心懷芥蒂。朱方亭心花怒放,越看謝衝,越覺得他帥氣,而且他完全不像哥哥那樣小心眼,哥哥是一點兒小事都要耿耿於懷好幾年。
朱方亭擔憂地問道:“謝衝,你非要跟他踢球嗎?”
“這個……不太好說。”謝衝犯難地說道:“話已經說出去了,就很難再反悔了。”
“如果你為難的話,我可以先找人打斷他的腿。”
……
謝衝目瞪口呆,瞳孔地震。
她說得如此自然而又輕鬆,好像隻是扔掉一個破舊的布娃娃而已。
謝衝斷然拒絕了她的提議:“你千萬彆這樣,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想辦法解決。不需要你插手,也不需要你做什麼。你能告訴我這些,我已經很感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