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謝穎被摩托車撞飛的那一刻開始,高飛就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了。不管他逃到哪裡,都感覺有警察在追他。他在小城裡抱頭鼠竄,慌不擇路,然後定睛一看,發現自己居然跑到朱方亭家裡了。
他家和朱家住在同一座彆墅小區裡。朱方亭開了門,見他慌裡慌張的,便心生厭惡。她沒好氣地說道:“你來我家蹭飯吃?”
“謝穎出車禍了。”
朱方亭一驚,但腦子轉得飛快。她白眼一翻,趕緊撇清乾係,說道:“是因為你推她了?”
“那不叫推……”高飛嚇得半死,闖進了朱家的大門:“先進去再說。”
朱方亭家裡正在招待客人,跟他們家來往的大多都是當地名流,他們正在談論著詩詞歌賦,高飛這樣沒頭沒腦地闖進來,眾人的歡聲笑語便戛然而止,眾人都看向這個唐突的訪客。
彆看朱家、高家平時走得近,但朱家從來都沒有把暴發戶高家看在眼裡。再加上高飛對朱方亭動了歪心思,大人們就更不待見他了。但麵子上還是要客氣一下的,朱母虛情假意地邀請他坐一會兒,但高飛魂不守舍,不說話,隻搖頭。
朱方閣見狀,便拉著他到了自己的房間。朱方亭惴惴不安,想躲得遠遠的,但是哥哥走到樓上之後,讓她拿兩瓶飲料到房間,朱方亭隻能硬著頭皮上去。
高飛語無倫次地說完事情的經過,像個勞改犯一樣蹲在地上,不停地說道:“這下我肯定完了!謝穎一家會弄死我的。”
朱方亭想偷偷溜出房間,可是哥哥卻說道:“聽你的意思,如果不是亭亭給你打電話,你就不會去招惹謝穎?她就不會出車禍了?”
高飛抬起頭,看了朱方亭一眼。她的目光是如此冷漠,恨不得不認識他。高飛懊悔不已,但是把責任全推給心上人,那種做法未免太不爺們了。他咬咬牙,狠心說道:“謝穎是我招惹的,跟亭亭沒有關係。”
朱方亭這才如釋重負,好不容易誇讚了一句:“高飛,我沒看錯你,你可真是個純爺們啊!”
高飛欲哭無淚。
朱方閣拍拍他的肩膀,說道:“那你仔細回憶一下,你推謝穎了嗎?”
“我沒有推她,是她自己跌到路上的。”
“那你有什麼責任?又不是你騎摩托車撞的她。”
高飛輕鬆了一些,可是想起謝穎被撞的慘狀,他的心又揪了起來。“哥,可謝穎畢竟是跟我拉扯的時候受傷的,要是警察追究起來,我肯定脫不了乾係。”
“呃……那你再想想,謝穎有沒有動手?”
“謝穎沒有動手,她隻是躲著我,但是她弟弟動手了。”
朱方閣大笑道:“這不就得了嗎?你防著她的弟弟,她過來拉架,然後掉到馬路上去了,你這樣說不就沒問題了嗎?”
高飛於心不忍,但這恐怕是最後一條活路了。他喃喃道:“我這樣說,可以嗎?”
“怎麼不可以?你們四個人,對方隻有謝穎和她弟弟,那個弟弟還是個小孩,誰的話更可信?更何況,當時朱方台跟你在一起,他還是國家隊的運動員呢!我讓他給你作證,你怕什麼?”
高飛總算擺脫了哭相,說道:“哥,你不愧是我大哥,你這想法,真讓人服氣!”
朱方閣笑道:“這算什麼?你隻要乖乖聽我的,就絕對不會有問題。”
朱方亭一直沒有笑,她催促哥哥給醫院打個電話,問問謝穎的情況。朱方閣說道:“你這個傻妹妹,我為什麼要問她?如果被彆人發現了,那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是死是活,那是她的命,你就彆掛念了。”
可謝穎畢竟是謝衝的妹妹,要是她真被撞死了,謝衝應該會很難過吧?朱方亭並不關心謝穎,但是她不想讓謝衝難過。
鎮定下來之後,高飛狂喝了一瓶飲料,不斷地吐著臟話,說自己運氣不好。幸虧有謝靖這個“背鍋俠”,否則他真的不知道該把責任推給誰了。朱方亭在一旁說道:“你把臟水全都潑到謝靖身上,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我跟謝穎做了那麼多年同學,對她家人還是有一定了解的。謝靖天生是個闖禍精,整個謝家都拿他沒有辦法。”
“是啊!”高飛附和道:“看樣子他剛上小學,但是看見網吧就拔不動腿,跟一本正經的謝家人完全不一樣。”
他們聊著天,漸漸忘記了恐懼和戒備,居然八卦起了謝靖的身世。認識謝靖的人,都默認為居住在鐵路邊上那個聲名狼藉的人家才是他原來的家,朱家兄妹倆和高飛都嘲笑起來。謝家總是覺得自己很清高,可是他們收養了一個“壞種”,這個壞種給謝家帶來了無數的災難,包括這次謝穎的車禍。
他們說得多了,居然真的洗腦成功了。尤其是高飛,恍惚覺得,謝穎之所以出車禍,就是被弟弟給害的。
晚上九點多,高飛回到了自己家裡,爸媽都坐在客廳裡,旁邊還有兩個一臉正氣的中年男子。兩位男子不怒自威,隻看了高飛一眼,高飛就走不動路了。
高父喝道:“你乾的什麼好事?!警察都找到家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