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彈弓被老師沒收了之後,小胖一直覺得對不起謝靖。謝靖雖然弄丟了他的荷蘭豬,但他至少跟荷蘭豬朝夕相處了一段時間,可謝靖就慘了,那把彈弓他隻摸過,一次都沒有打過。
小胖主動跟謝靖說道:“謝靖,你也彆老想著給我賠老鼠了,咱倆扯平了——不,等過段時間,我再賠給你一個彈弓,你看行不行?”
“不稀罕。”謝靖強忍心痛,說道:“我大度,不跟你計較。還有老鼠,等過段時間,我會賠給你的。要是不給你賠,我家人都睡不著覺。”
“你還在怪我嗎?”
“不怪,要怪就怪我運氣不好。”
“那……我也賠個你一個新的彈弓。”
“不用了……”謝靖酷酷地說道:“你養老鼠,彆人都沒說什麼;可是我玩彈弓,彆人都覺得不應該。所以……彈弓被沒收了,那就是它的命吧!”
不知為何,大家都覺得謝靖變了許多。
姐姐出院之後,謝靖以為她在家康複就行了,沒想到她隻是暫時在家休養,等身體養好了一些,她還要去醫院接受骨折的手術。姐姐不僅右小腿骨折了,骨盆也有一些損傷,為了不留下後遺症,家人討論了很久,決定骨盆部位也通過手術來矯正。
謝靖想象不到這個手術有多大風險,隻知道家人都很糾結,姑姑和大伯母都在院子裡哭了,爺爺奶奶的話少了很多。最終,他們決定讓姐姐去省城接受手術,姐姐的姥爺和舅舅會找省裡最好的醫生。奶奶決定暫時放下手中的活計,到醫院照顧姐姐一段時間,等她出院了,再隨她一起回到老家。
奶奶從來都沒有離開家那麼長的時間,擔心謝靖有想法,奶奶一遍遍地解釋道:“謝靖,奶奶不是不理你了,也不是不關心你,而是你姐姐動手術有很大風險,而且要到離家那麼遠的地方住院,我實在放心不下。你在家裡要聽大人的話,有什麼事情,給你大伯母打電話,你就能找到我了,知道了嗎?”
“不知道。”
……
小孩氣鼓鼓的。
馮玉珍隻能再做他的思想工作:“我給留二百塊錢,要是吃不慣家裡的飯,你就出去買點兒吃的。”
“我不需要錢,你們就差把狗鏈拴在我脖子上了,有錢我也沒地方花啊!”
“謝靖,奶奶也不想離開家,奶奶這輩子都沒怎麼離開過東海鎮,去大城市,我連路都找不到,飯也吃不習慣,如果不是因為你姐姐動手術,我才不會走呢。”
“奶奶,這些我都知道……就是你走了,我的心裡空落落的……”
“哎喲……我可憐的乖孫……”馮玉珍愛憐地將他攬入懷裡:“好幾天見不到你,我比你更難受啊!”
馮玉珍走之前,做了很多牛肉餡餅,把它們全都冷凍在冰箱裡,吃的時候,隻要煎幾分鐘就可以了。她把謝靖要穿的衣褲全都搭配好,每天起床之後不至於手忙腳亂。她還給愛臭美的謝靖做了兩件新的T恤,曬在了太陽底下,等天氣再暖和一點,謝靖就能穿到身上了。
奶奶做了很多準備,謝靖更舍不得她走了。
在出發的前一晚上,奶奶走到哪裡,謝靖就跟到哪裡。時不時抱緊奶奶的腰,跟奶奶撒嬌。王吉英見了,忍不住打趣道:“難道你在家裡,我們還會虐待你不成?”
“反正……我在家裡就是不自在。”
謝慶收“啪”得一巴掌打在了謝靖後腦勺上:“彆不識好歹啊!家裡誰對你不好啊?!外麵自在,那你還願意去外麵流浪嗎?”
然後謝慶收就被家人批判了一頓。要是批評能變成子彈,那謝慶收早已千瘡百孔了。
王吉英悄悄跟丈夫說道:“說了多少遍了,謝靖沒有安全感,說話一定要小心。”
“知道了!”謝慶收甕聲甕氣地說道:“小孩毛病真多!這也說不得,那也說不得,哼!”
馮玉珍和謝穎走了,謝靖的兩大靠山不在家裡,從上學就開始發愁。小胖和好幾個好朋友都邀請他到自己家裡做客,謝靖失魂落魄地說道:“我也想去啊,可我脖子上有一根看不見的狗鏈子,我家人拽著狗鏈,哪兒都不讓我去。”
好朋友們便哄笑了起來。
放了學,謝慶雲還有很多事要做,估計要忙到很晚。她先把謝靖送回了家,讓謝靖回家裡吃飯,然後她再返回學校忙碌。謝慶收問道:“你幾點回來?”
“要是知道忙到幾點就好了。”
“不管多晚,我都去接你。”
謝慶雲心裡一暖,說道:“不用啦,二哥,你照顧好家裡就行了。”
謝靖插嘴道:“誰讓你接?姑姑有李老師呢。”
唔……謝慶收倒把這茬給忘了。
謝慶雲臉上飛過兩片紅雲:“二哥,我和李老師一起回來,你不用去接我。”
謝慶收還是不放心:“你晚上吃什麼?”
“我辦公室裡有方便麵,湊合一頓。彆擔心了,我先走了,爭取早點兒回來。”
家裡就剩下謝慶收和謝靖了。
養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謝靖背著書包乾站著,謝慶收一隻腳搭在水池上洗臉。謝慶雲走了之後,他倆都定格在原地,仿佛變成了一幅靜止畫麵。
謝慶收眨眨眼睛,喝道:“快來幫我做飯!”
“我不會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