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人陸續回來之後,發現謝靖不見了,每個人都快急瘋了。鄰居們都知道謝家麵臨的危險,因此,一聽到謝家人在街上呼喊,便立刻跑出來好幾個人,幫忙找謝靖。
宋金泉老了許多,步伐有些蹣跚,走幾步,便扶著牆歇一歇。他跟謝慶雲吐槽:“那個謝靖,真是比小燕子還能闖禍,淨給你們家添麻煩。”
謝慶雲心急如焚,還是替謝靖說了兩句:“不能全怪他。這段時間把他關得太狠了,他一個人在家也無聊。”
王吉英則不停地自責:“都怪我不好!要是出去買菜的時候帶上他,讓他出去散散心,彆老讓他寫作業,他就不會偷跑了。”
直到天快黑了,謝靖才鼻青眼腫地回來了。跟他一起回來的,還有汪浩川,他的嘴角也掛了彩。
汪浩川回來看望母親,順便帶幾件夏天的衣服回去。他坐車坐到火車站,正好在那裡遇到了謝靖。謝靖被幾個小混混推搡到小巷子裡,汪浩川見狀,急忙讓人去報警,然後義無反顧地鑽進小巷子裡,把謝靖給救了出來。
謝靖委屈巴巴,又擔心家人責怪,躲到汪浩川身後,不肯跟養母和姑姑回家。當著汪浩川的麵,謝慶雲沒有數落謝靖,而是和藹地說道:“我不怪你,你這段時間已經很聽話了,你告訴我,是誰打你的?”
“哼!”謝靖抄著胳膊,氣鼓鼓地將臉轉到一邊。
汪浩川替他說道:“是高飛他們。”
謝慶雲當即火冒三丈:“高飛?把謝穎害得那麼慘,還敢毆打謝靖?!”
“是我先罵他的!也是我先動的手!”謝靖倒誠實,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在火車站遇到了高飛,他衝我翻白眼,吐口水,還說我們家仗勢欺人。我就罵了回去,說他家才是仗勢欺人,把我姐姐害得那麼慘,還什麼事都沒有。他就罵我是個撿來的野種,罵我是謝家撿來的看門狗,我氣不過,就撞了他的肚子,然後就跟他打起來了。”
鄰居們聽到動靜,都出來看熱鬨。住在前一條胡同的人打開後窗,看得津津有味。有個男人大聲提醒道:“謝老師,王老板,你們可彆被謝靖給騙了!可得好好問問他,不能讓他撒謊。”
謝靖跺著腳說道:“我才沒有撒謊!”
謝靖性情頑劣,極難管教,這個王吉英深有體會。她正在氣頭上,要是一開口,火焰能噴得老高。但是謝慶雲把她往身後一扒拉,說道:“謝靖,我相信你說的話。”
……
這份信任沒有半分猶豫和遲疑。
謝靖眨眨眼睛,淚水便滴落了下來。
謝慶雲蹲下身子,擦掉了他的眼淚,柔聲道:“而且,打得好。”
謝靖撲倒姑姑的懷裡,嗚嗚大哭了起來。
王吉英心裡很不是滋味,被鄰裡圍觀,又覺得臉上掛不住,真的太丟人了。她左顧右盼,發現了汪浩川臉上的傷痕,十分過意不去:“浩川,連累你了,你先到我家,我給你上點兒碘伏。”
“不用了,我沒受什麼傷。”汪浩川抹去了嘴角的血跡,笑道:“嬸子,我就是嘴角破了,不用上藥,過幾天就好了。”
汪浩川把外套係在了書包帶上,隻穿著一件短袖,露出了堅實的臂膀,緊實的胸膛也顯露無疑。王吉英有點恍惚——文弱的汪浩川,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壯了?
汪浩川蹲了下來,擦乾了謝靖的眼淚,說道:“我也覺得你今天很勇敢,但是,小孩子打架終究是不好的,你還那麼小,跟他們打,無異於以卵擊石,等你長大了,有能力了再打。”
“嗯。”擅長撒嬌的謝靖一把摟住了汪浩川的脖子,說道:“浩川哥,謝謝你了。我第一次見識你打架,原來你一直深藏不露。”
“哈哈,我沒有什麼好深藏的,要是我真的厲害,也就不會被他們打到了。”汪浩川親切地摸了摸謝靖的額頭,說道:“聽話,彆亂跑,好好讀書。”
家就在眼前,可汪浩川卻並不打算進去。謝慶雲執意留他在家裡吃飯,汪浩川的拒絕溫和且堅定:“不了,謝老師,大姨還在等我吃飯。我已經晚了好一會兒了,我得馬上過去。”
“哎呀,這裡離你大姨家,還有不少距離呢。”
“沒關係,現在公交車通到我大姨家門口,很方便。謝老師,我走了,千萬不要責怪謝靖。”
“好,我知道了,今天真的太謝謝你了。”
“謝老師,你太客氣了。”
眼瞅著汪浩川的背影走遠了,謝慶雲也有些詫異——他還是以前那個瘦弱的少年嗎?在小學時,他被高飛壓得死死的,高飛每天都欺負他。可是,他今天居然敢一個人單挑高飛那麼多人?還隻受了一點輕傷?
謝慶雲甩甩頭,讓自己更清醒一些。她確實沒有做夢,汪浩川確實在不知不覺中變強了許多。
直到晚上八點多,謝家祖孫三人才回來了。王吉英心疼他們,連說“辛苦”。謝慶收說道:“我們沒什麼辛苦的,走訪調查的又不是我們三個。我們就是去派出所開了幾張證明,正好在老家吃了頓飯。就是吧……我覺得咱家要是有輛小轎車就好了……”
“做什麼夢呢?還沒買房子,先惦記上車了?”王吉英笑道:“你可以再列一個三年計劃,把買車列進去。”
謝靖從屋子裡飛了出來,一把抱住了哥哥。眾人都為謝靖臉上的傷而驚訝,謝慶雲簡單地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讓謝靖出乎意料的是,所有家人都站在他這邊,都說他打得好。
在誇讚過後,家人不約而同地說了“但是”,不等家人數落,謝靖便搶先說道:“我知道自己錯了,我下次肯定不亂跑了。你們沒有騙我,外麵果真有壞人等著我。”
雖說謝靖的承諾並不可信,但他的態度是好的,家人便沒再說什麼。謝慶雲說,她一定會找高飛聊聊,讓他遠離謝家的孩子。她想起了汪浩川,便問侄子:“謝衝,汪浩川在你們學校練武了嗎?怎麼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練武?我們連上體育課的時間都沒有,他怎麼可能練武?不過,他每天跑步倒是很積極,偶爾還會陪我練練球。”謝衝說道:“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喜歡上運動了,大概,是不想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