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穎回學校那天,胡寶珠衝到校門口,給了好朋友一個大大的擁抱。謝穎健健康康地回來,這就是胡寶珠最好的期末禮物。
二人在校門口摟摟抱抱,摸摸貼貼,膩歪了半天——男生們肯定看不懂這種親昵的舉動,但是謝穎和胡寶珠卻還覺得不夠,她們無法表達久彆重逢的喜悅。
謝穎的書包裡裝滿了好吃的,那是胡寶珠的爺爺奶奶帶來的。水餃、麻花、包子都是容易發胖的食物,胡寶珠原本不能吃。不過,那都是爺爺奶奶的心意,還是謝穎身殘誌堅給送過來的,胡寶珠肯定不能辜負這番好意。她想念家鄉的味道,想念了很久了。
謝穎很擔心進教室,她缺了大半個學期的課,成績大幅下滑,還有資格待在重點班嗎?彆人會不會說她走後門?要是一進教室,同學們就讓她收拾東西去普通班,那她肯定會難過死的。
胡寶珠吃著餃子,說道:“小穎,對你的同學有點兒信心行嗎?像朱方亭那樣的隻是極少數,絕大多數同學都是很友好的。”
“可我們班主任經常說,要是成績不好,那就不要待在重點班裡浪費名額。我這次肯定會考倒數第一……你說,我應不應該主動退出重點班?”
“謝穎!你不僅要對同學有信心,還要對你自己有信心。你媽給你請了那麼貴的家教,還有你哥和汪浩川為你保駕護航,再說了,你自己那麼努力,怎麼會考最後一名?”
謝穎便憨憨地笑了,抱住了好朋友:“寶珠,我最愛聽你說話了。”
“有我這個大明星陪著你,你什麼都不要怕。”
在進教室之前,謝穎做了好幾個深呼吸,生怕遇到同學們冷漠的目光。當她久違地出現在教室裡時,太陽正好從雲彩裡出來了,教室裡亮堂堂的。同學們都笑眯眯地看著她,謝穎很害羞,以最快的速度逃到了座位上。她不像哥哥那樣以超級英雄的身份回歸,但是,她一回來,同學們還是很開心的。
班長把考場和考試時間全都寫在了黑板上,所有人都能看得到,他還特意過來叮囑謝穎,讓她彆找錯了考場。班長還說,謝穎不在的這段時間,學校裡舉行過一次歌詠比賽,可惜他們班隻有謝穎一個文藝小天才,她不在場,高一一班成了全校倒數第一。
這簡直是班級的奇恥大辱。
班長說完,副班長也湊過來說道:“謝穎,你以後可不要離開我們了。我們絞儘腦汁排練節目的時候,滿腦子都是想著你能回來就好了。”
班長是個勝負心極強的大男生,謝穎對他了解得不多,隻知道他跟哥哥一樣是個超級球迷,他也因為偷偷傳閱跟足球有關的報紙而被老師痛批。喜歡足球的男生好像都挺要強的,那次歌詠比賽得了倒數第一,班長肯定無法接受。
謝穎溫柔地笑了笑:“我以後儘量不缺席……但願這次成績彆讓我離開咱們班。”
班長正色說道:“為什麼要離開?咱們班五十六個人,一個都不許離開!”
說真的,班長還真挺有氣勢的,很有領導才能,同學們都說他像個常勝將軍一樣。謝穎覺得他在某些方麵跟哥哥很像,要是他跟哥哥一個班,估計他們倆會成為很好的朋友,也會成為一起踢球的朋友。
謝穎心裡暖暖的,班長說的那些話,讓她感覺自己留在這個班裡還是很有用的。
草草複習了一天,被同學們灌輸了一堆要考的知識點,謝穎迷迷糊糊地上了考場。考完了之後,她跟胡寶珠說起了考試內容,胡寶珠聽得兩眼發直:“函數?反函數?集合?你說的每個字我都懂,可是合在一起我就不知道了。”
“那你數學題一個都沒解?”
“沒有……”胡寶珠回憶道:“在卷子上寫了名字,選擇題胡亂選了幾個,然後就睡著了。”
“……你還要考電影學院呢!那也需要文化課成績啊!”
“管他呢!到時候我就靠死記硬背,靠文科的幾門功課賺點兒分,隻要能考上就行了。不,我是一定會考上的。”
謝穎真羨慕胡寶珠的自信。印象裡,胡寶珠就沒有不自信的時候。
自從胡寶珠拍了電影之後,她在某種程度上成了學校的代言人,以前看不慣她的那些老師,漸漸轉變了對她的看法。當然,還有零星的幾位老師依舊不喜歡她,經常當著全班同學的麵奚落她——你們可得好好學習,要是學不好,就隻能去學藝術了。學藝術多簡單,隻要長得漂亮,家裡有錢就行了。
言下之意,胡寶珠的成就得來的輕而易舉,一是靠漂亮,二是靠家境。
那些帶著有色眼鏡的老師,從來都不願意了解胡寶珠為了實現夢想付出了多少努力,身上背負了多少傷痛。隻因為胡寶珠拉低了班級的平均分,他們就很討厭她。
胡寶珠想得開,她說自己已經足夠幸運了,第一部電影被幸運挖掘,第二部電影就當了女主角,要是人生路上一點兒障礙都沒有,那就不正常了。
胡寶珠一點兒“巨星”的架子都沒有。雖然她現在是港城二中知名度最高的學生,但她依然保持著跟以前一樣的生活習慣,去食堂吃飯,出行都是靠公交車。她和謝穎一起坐上了回老家的公交車,自從爸媽離婚之後,她回老家的次數比以前少多了。
胡寶珠跟爺爺奶奶的關係沒有變得尷尬,在她心裡,他們依然是她最親愛的家人。要不然,她也不會在富川橋坍塌之後,徒步三公裡,急匆匆回家看他們。胡寶珠隻是不喜歡聽彆人的閒言碎語。在老家那個小地方,離婚還是一件不能被廣泛接受的大事,可胡寶珠的爸媽卻很高調地離婚了。
“小穎,我很熱愛我的家鄉,可有時候它真的很討厭。它實在太小了,流言蜚語一夜之間就能傳遍大街小巷;而且它太閉塞了,兩個人過不下去了,很自然地分開了,可人們為什麼要發揮想象力,為我爸媽的離婚編造出各種桃色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