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我不參加婚禮,我爸媽肯定又要說我了。而且,我姑姑這輩子就這一次婚禮,我是他親侄子……”
謝衝說著,又要急哭了。焦慮和無助交織在一起,這真是無比倒黴的一年,真是生無可戀的一年。
“好了好了……”歐陽像個特彆靠譜的長輩一樣,和顏悅色地說道:“你家人那邊,我想辦法先給你瞞著,你必須跟我去醫院。”
說罷,歐陽掏出電話,打給了謝宏軒:“謝老先生,我是歐陽……我見到謝衝了,我看他一直扶著胸口,感覺很奇怪。我問了他好幾遍,他才說受傷的地方一直疼……你們不用過來,婚禮那邊夠忙了,我先帶他去醫院……沒什麼,謝衝想參加他姑姑的婚禮,不肯去醫院,但我覺得他的健康才是第一位的,是我自作主張……真的不用過來,老先生,等檢查完了我帶他去婚禮現場,您忙著就行,等我電話聯係……好好,再見。”
謝衝已經把眼淚給擦乾了,他很感激歐陽對他的幫助。
歐陽說道:“不用擔心,你爺爺表態了,你的健康最重要。他還說,你很堅強,一般不會喊疼。要是表現出疼痛來,那就說明症狀很嚴重了。所以,他希望你立即去醫院,不要耽擱。在婚禮上遲到也沒關係。”
“……謝謝你。”
“謝什麼,先去醫院。”
歐陽主動說,謝靖挺好的,還給謝衝帶了信。他擔心謝靖走了之後,謝家人會很傷心,這才馬不停蹄地過來看望。誰知,正好趕上了謝慶雲的婚禮。抵不住謝宏軒的挽留,他便留了下來,主動過來接謝衝。
謝衝在心裡嘀咕道:“我爺爺也是個善良的農夫,居然會讓你留下來參加婚禮!”
去醫院拍了片子,醫生倒吸一口冷氣:“哎呀,你這個小孩兒真能忍啊!骨頭斷了,不疼嗎?怎麼忍到現在才來醫院?”
謝衝不想說話,說多了都是淚。他還希望大醫院的醫生會給出不同的治療方案,隻要不動手術就行,但醫生的回答讓他絕望。除了手術,彆無他法。
醫生說,左側的鼻梁骨骨折了,必須要進行閉合複位術。醫生提出了兩種方案,一種是傳統手法,大多依靠醫生的手感來複位,準確度不高;還有一種通過超聲來複位的方式,這種手術準確度更高,價格也相對高一些。
但是,無論選擇哪種方式,手術後都需要休養兩到三天。這段時間內,謝衝的鼻子還是腫著的。
也就是說,隻要他被家人看到,那歐陽的謊言就會露餡。
歐陽寬慰道:“你的首要任務是恢複健康。至於鼻子……如果你實在不方便說明,那就說不小心撞到了。”
“我得有多魯莽,才能撞到鼻梁骨折?”謝衝依舊苦惱不已:“跟他們撒謊,讓我有什麼臉麵跟他們要手術費?”
“有我在。”歐陽的話讓人很有安全感:“你的手術費用,我還是能付得起的。”
謝衝果斷地搖了搖頭:“不要。”
如此果斷,歐陽呆住了。
謝衝傲氣地說道:“我爺爺都沒收你家的錢,我更不能要。就算是借,我也不願意跟你家借。”
“你這個孩子……現在不是講誌氣的時候,你的鼻子再不治,就很難治好了。”
“我知道……但是,有兩家的錢我絕對不稀罕。一個是小穎姥爺家,一個是你們家。你感覺不到,但是用你們的錢,我會很難受……”謝衝說道:“我爺爺說過,他養活小穎,隻要向範家求救一次,他就會把小穎給送回去。要是我借你的錢,那就證明我向你示弱了,以後我讓你把謝靖帶回來,就沒有那麼理直氣壯了。”
歐陽很無奈:“你這個孩子,怎麼想得那麼遠啊……”
“歐陽先生,我感謝你的好意,至少目前我不會用你的錢。謝謝你帶我來醫院,手術的事情,我自己想辦法。”
謝衝戴上口罩,準備離開醫院,一個人喊住了他。
謝衝回過頭,是一位很長時間沒見過麵的老同學,她叫張佩佩。
很多往事都模糊了,謝衝依稀記得,在張佩佩成績不達標、被迫離開實驗班的那個晚上,她曾經動過輕生的念頭。是路過的謝衝救了她,還安慰了她幾句。
他們倆的接觸,僅僅這麼多。能在醫院見麵,大概就是“緣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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