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方閣被帶走的那個晚上,朱方台的爸爸在自家的沙發上坐了很久。妻子和兒子輪番問他怎麼了,他隻說心情不好,睡不著。
朱方台問爸爸:“你在為朱方閣感到難過”
“有點兒。”朱父悵然說道:“他是咱們老朱家最被看好的後生,是你們這一輩裡麵最值得期待的孩子,可是他已經去過一次看守所了,這次被抓走,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爸,他都被抓過一次了,你還對他抱有幻想而我這麼多年勤勤懇懇,不停地訓練、比賽你不覺得我也挺厲害的嗎”
“搞體育厲害什麼你要是像大寶那樣學習好,也就不用做苦力了。”
朱方台無語。
原來,在爸爸眼裡,刻苦訓練就等於做苦力。他的付出,父親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朱方台心下淒涼,冷笑著回了房間。
朱方台的爸爸見兒子走了,這才捂著臉,跟妻子嗚咽道:“我不想去醫院,是因為我真的很怕自己得癌症啊”
朱母被氣笑了:“你的膽子就這麼一點兒老朱,沒事的,謝大夫說了,隻有一半的可能性是惡性的。而且,就算是惡性的,咱們發現得及時,還是很有把握能治好的。你拖得越久,反而越不好治。你放心,無論去哪裡治,治多久,我都陪著你。”
“可我怕進醫院我被罵怕了那時候我給彆人看病,有些老頭老太太就衝進來罵我他們真正想罵的是嫂子,如果不是嫂子拖後腿,謝慶義就不會死我被罵到崩潰了,真的再也不想去醫院了。”朱父怔怔出神:“太可怕了,那些罵我的人,大概都是謝家找來的吧”
“老朱,從幾次接觸來看,謝家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謝大夫忠厚善良,有正義感,有時候,我甚至覺得他們家信奉的價值觀,早已被當今的世道給拋棄了但是他們一家都很好,不論是大人還是小孩,都能讓人感覺到真誠。真誠的人,是不會找人罵街的。”
朱父低著頭,靜靜地聽妻子說了下去。
“老朱,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很敬佩謝家,但是礙於兩家的恩怨,你又不想承認,所以一直很彆扭”
朱父著急忙慌地站了起來,謊稱要抽煙,急忙去了陽台。他回頭跟妻子說道:“彆自作聰明,彆亂說啊”
朱母卻溫柔地笑了:“後天跟兒子一起去北京吧咱們早早把病治好,就不用提心吊膽了。”
到了九月一號,朱方台特意提了兩瓶好酒,到謝家致謝。謝宏軒開心地收下了酒,回了兩盒茶葉。
謝衝把東西塞到朱方台手裡,說道:“讓你收下,你就收下,彆跟我爺爺拉扯”
“謝衝,真的太感謝你了。如果不是你出的主意,我就不能當場揭穿朱方閣的謊言了。”
“不用客氣,咱倆是互相成就。他汙蔑我那麼多年,又害了我家好多次,我確實應該給他個教訓了。”
朱方台好奇地問道:“朱方閣第一次猥褻女孩子的傳聞傳出來的時候,他一口咬定是你散播的謠言,因為隻有你看到了。確實是這樣嗎”
“我的確看到了,但至於我是不是唯一一個看到的,那就不知道了。”謝衝說道:“我可以發誓,我給他保守了好幾年的秘密。”
“我這個堂哥已經在男女關係上吃過虧了,怎麼就改不了呢”朱方台惆悵地說道:“隻能怪我大伯和大伯母太溺愛了,估計這一次,他還會有驚無險地被放出來吧”
“不,這次他必須得坐牢。”謝衝堅定地說道:“這次告他的人,是他惹不起的人。”
“嗯,其實他做得很過火,把人家女孩子的衣服都扯壞了可是我大伯肯定會找最好的律師,打通所有關係。他們一家雖然不重男輕女,但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我堂哥身上,所以他們一定會救他。”
“哼,這樣還不算重男輕女”謝衝不屑地說道:“我有種預感,朱方閣這次絕對翻不了身了。”
朱家的巨大能量,謝衝當然有所耳聞。為了讓朱方閣受到懲罰,謝衝聯係了一位學姐。這位學姐不僅是一個女性主義的研究者,還是一位有能力的媒體人。謝衝把來城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一位小縣城的女孩子,不惜冒著名聲受損的危險,執意舉報性騷擾的男生,她的勇氣值得提倡,也應該有更多人聲援她,幫助她。??
隻要文章一發出來,就會掀起輿論的浪花。而謝衝也準備好了,他會在網絡上搶占先機,讓“朱家公子”的光環更加奪目,維持著這個案件的熱度。
謝衝冷不丁地問道:“你的大伯母還去寺裡燒香拜佛嗎”
“我媽說,我伯母根本不是虔誠的佛教徒,燒香拜佛這麼多年,寺廟門口的四大金剛她都不認得。她平時也不吃齋念佛,隻有遇到事了,才想起去寺廟裡拜一拜,圖個吉利。”朱方台說道:“眼下我堂哥出事了,她估計又拜佛去了。不過,你怎麼聊起這些來了你怎麼知道我大伯母喜歡去寺廟裡”
“沒事,就是偶然從朱方亭那裡聽說了。”
謝衝早就計劃好了,隻是暫時不能告訴朱方台而已。
“朱方台,你回來之後見過高飛嗎”
“沒時間見他,也不知道去哪裡見,他又惹你了嗎”
“那倒沒有。他曾經是你們朱家兄弟的小跟班,他現在落魄到極點了,街上的流浪狗可能都比他更乾淨。要是有機會,你就拉他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