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寶珠的雙手握緊了被子。
謝衝狡黠地笑了笑:「我說的是臥談,你彆想偏了。」
胡寶珠頓時又有些失望。難道是自己魅力不夠?她就躺在謝衝身邊,可謝衝卻心如止水,如和尚一般。
謝衝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我有我的原則,我不會像謝靖那樣衝動犯錯。」
說起謝靖,謝衝心裡就來氣。
當初全家人都不讚成宋娟娟把孩子生下來,可他倆還是任性地生下了孩子。養了才幾個月,兩個人都累得不行,謝靖的狀態更是直線下滑,彆說世界冠軍了,就連國家隊的位置都很難有保障。
宋娟娟的學業日益繁重,她應對不了變化無常的嬰兒。前幾天,他們請的阿姨提出了辭職,這讓兩個人一下子慌了手腳。
謝靖提出把孩子送回老家撫養,宋娟娟既舍不得,又不想跟家裡人服軟,正在痛苦地煎熬著。為此,他們小兩口吵了好幾次架,他們的小家幾乎到了風雨飄搖的地步了。
迄今為止,長輩們曾經預測過的事情全都發生了——養孩子太累,他們吃不了那麼多苦,他們也無法平衡家庭生活跟學業、事業的關係。曾經信誓旦旦要照顧好妻女的謝靖,也漸漸變得不負責任,長期的睡眠不足讓他愈發暴躁。
就在前幾天,王吉英去了一趟北京,給她的孫女帶了很多衣服和零食。小家夥的衣服臟兮兮的,身上有股陳年奶漬的酸腐味,讓人非常受不了。
王吉英簡直不敢相信,就在幾個月前香香軟軟的小嬰兒,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當著媽媽的麵,謝靖哭訴,讓媽媽幫他們一把,幫他們把孩子給撫養大。王吉英不想接他的話。當初她可是把弊端全都說明白了,他們一意孤行,現在想讓彆人承擔代價嗎?
王吉英說,謝衝元氣大傷,她要把他的身體給補起來。因此,她沒有時間照顧孫女。
謝靖又是懊惱,又是羞愧,他衝著哇哇哭的嬰兒發了一頓脾氣。宋娟娟對他心生不滿,二人又吵作一團。
這樣的日子,誰過著會舒服呢?
王吉英想讓他倆長個記性,以後不要再那麼任性了。但是,她又擔心那個嗷嗷待哺的孩子,萬一她的爸爸媽媽吵架吵急了,做出一些傷害她的事情來,那到時候後悔也晚了。
於是,王吉英終於做出了妥協:「你哥哥的身體還沒有完全複原,家裡有股濃重的藥味,那種味道肯定對孩子是不好的。所以,等明年春天你哥哥複職了,我會把孩子接回家。在此之前,你們要儘到父母的責任,千萬不能傷害孩子,知道嗎?」
謝靖總算看到了一點希望,不顧女朋友反對,便忙不迭地答應了媽媽的話。
然後,宋娟娟又跟他吵了一架,她是不想把孩子送回家的。謝靖指責女朋友不會從實際出發,淨給他出難題;宋娟娟則哭著說他不夠體貼,他當時說的話,都是不可信的。
王吉英在心裡感歎——你真是個小姑娘啊!都說男人的發誓大多都是不作數的,可你就是不聽!現在後悔也晚了。
就這樣,因為這個意外到來的小生命,謝靖和宋娟娟天天遊走在分手的邊緣。
在黑夜裡,謝衝握緊了胡寶珠的手:「我現在不能犯錯,不能讓你重蹈宋娟娟的覆轍。更何況,我的抗癌之路還沒有結束,天天吃那麼多藥。如果一不小心有了孩子,那孩子會不會畸形啊?所以,我們還是保持距離吧!」
「偏不!」
胡寶珠利落地鑽進了謝衝的被我裡。然後,緩慢地從他懷裡掙紮出來,用亮晶晶的眼睛凝視著他。
謝衝便緊緊地抱住了她。
「謝衝哥……」胡寶珠突然又換了一個稱呼:「你能給我講講你以前談過的戀愛嗎?」
「呃……你好奇哪一段呢?」
「每一段都跟我說說,好嗎?我想知道,以前我輸在哪裡了。我到底服不服氣。」
「我說過了,不是你不夠好,而是我眼瞎。」謝衝親吻著她的額頭,聲音極儘溫柔:「你的每個瞬間都很漂亮,可我卻視而不見。」
胡寶珠打了個哈欠,濃濃的困意湧了上來:「彆打岔,你就從沈丹琳開始講。既然決定交往了,那咱們就不能隱瞞,更不能讓過去的事困在心裡。」
謝衝把她的頭靠在自己胸口上,喃喃道:「那要講很長很長的故事。」
結果,隻講到2003年的非典,胡寶珠就睡著了。
她像隻溫順而又機靈的小貓,在謝衝寬大的懷裡安心地睡著,她的失眠症全都好了。
謝衝也困了。這段時間有胡寶珠陪在身邊,他的睡眠質量也大有改觀。
第二天一早,他們洗漱完,便趕了最早的一班輪渡,又回到了港城。船一靠岸,他倆的手機就叮叮當當響個不停,原來他們在島上沒有信號,家人找不到他們,急得快要報警了。
謝衝給媽媽打了電話,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王吉英正開著車遊走在港城的大街小巷,尋找著兒子的身影。一接到兒子電話,她立刻朝兒子的方向開了過去。
胡寶珠的頭發亂糟糟的,臉也沒洗乾淨。可她還是那麼漂亮,有種慵懶的美。
王吉英把兒子狠狠地數落了一頓,然後便讓他倆上了車。不知不覺,王吉英似乎接納了胡寶珠的存在。胡寶珠陪在兒子身邊三個月,王吉英一次都沒有驅趕她,更沒有說難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