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不出寧洛意料。
願意站出來的人,不僅有,而且還不少。
大夥兒本就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與寧洛交手。
前赴後繼與其說是為了挑戰,倒不如說是一種跟風。
有了白夜這一先例,桂蘭廣場上的擂台賽早就變了味。
打不過寧洛已成定局。
所以,他們上場的目的根本不是勝利本身。
而是將“和寧洛交過手”,甚至是“被寧洛捆綁過”這一經曆視作榮譽勳章,作為自己往後餘生的談資。
看客們一聽寧洛要走,不願錯失機會,於是一個個爭先恐後,拚搶名額。
明明和寧洛交手不是什麼美差,反而要忍受十餘天的折磨,但他們此刻卻甘之如飴,甚而推攘起來。
“擠什麼擠!老子先來的,你插什麼隊?!”
“你是個玩意?!早就說了強者優先,這是擂台賽,不是你嗎的菜市場買菜!”
“現在叫得歡,之前早乾嘛去了?你這麼能耐,早怎麼不上呢?”
“說得好像你能打贏寧洛一樣!”
“老子打不打得贏和你有什麼關係?反正橫豎比你這窩在後麵的廢物強!”
“狗東西再罵一句?!”
“就罵你怎麼了?小畜生!”
桂蘭廣場上的人群忽然喧鬨起來。
“......”
寧洛張口結舌,望著周遭吵嚷的景象,也是有怔神。
他想到最後肯定還會有人應戰,但沒想到,大夥兒對受虐竟然這般狂熱......
從某種意義上來看,或許這副畫麵,才該是這次擂台賽本來的模樣?
畢竟桂蘭廣場之戰因由輿論節奏而起,人聲喧沸才是它原本該有的氛圍。
隻不過因為寧洛的實力,也因為寧洛巧妙的處理,所以先前吃瓜群眾們沒人出聲起哄罷了。
不過現在,他們還是吵了起來。
寧洛不喜歡這種氣氛。
畢竟他的社恐是刻在DNA上的。
雖然遠不止於說是畏懼,但厭棄喧嚷,嫌惡人潮,是寧洛不會改變的性格偏好。
“有些聒噪了......”
“算了。”
“這樣下去又要浪費時間,我先溜了吧,讓他們自己吵去得了。”
現在的寧洛早就不在乎常人口中的虛名,也不介意再被某些蠢貨扣上個未戰先怯的帽子。
既然愚庸們尚在爭先恐後搶奪名額,那他沒道理在這裡乾等著奉陪下去。
地圖已經繪製完成,所有禁器碎片也都有了著落。
反正複仇偽神不急於一時,因為寧洛還需要先去一趟塵淵界,完成煉氣的道途。
所以這次的計劃已經算是完成,提起收場也沒什麼
一念及此,寧洛轉身按下了電梯門旁的指紋,正準備暫且撤退。
“等等!”
一道聲音忽然打斷了寧洛的步伐。
寧洛眉毛一挑,閱曆帶來的直覺告訴他,敢於在關鍵時候喊出這兩個字的,至少一定不是什麼普通人。
而且在旁人為名額爭破頭皮的人,這人的目光卻始終聚焦著他。
寧洛偏過頭,回身望了一眼。
卻見發聲那人腳踩在機械浮板上,戴著口罩和兜帽,顯然是個“不能見光”的名人。
寧洛禮貌地微微一笑,沒有主動發問。
而正如他所期待的那樣。
黑衣人摘下口罩,語出驚人。
“我是蒼冥界現有存活記錄的保持者之一,顏豐。”
周遭嘈亂的人聲霎時斂去!
圍觀眾人神色一滯,目光儘皆聚焦顏豐。
這個名字,他們再熟悉不過。
縱使是那些從未親臨過蒼冥界的雲玩家,也聽說過這個名號。
顏豐,閻王。
藍星網絡上最知名的恐怖區博主。
平日裡最喜歡的事情,無非是探索各個世界最幽暗的地方,隨後將錄屏做成視頻,為觀眾解讀。
而且他並非單純靠著驚叫嘩眾取寵的表演係主播。
恰恰相反,顏豐之所以能獲得數以億計的擁簇,也因為他是個劇情迷。
他穿越時,是真真正正把自己代入了進去,而且力圖窮究每個世界的“隱藏劇情”,特彆是那些隱於冰山之下的陰暗麵!
顏豐視頻下最多的評論無非是“穿越千百次,不如看閻王一期解說”。
如此足可證明他實力之強。
無論是穿越的實力,還是分析的素養。
寧洛眉毛一挑。
“最長記錄......”
“哦,陸川好像提及過,是三十七天來著的。”
寧洛回想起一些信息,於是微眯起了眼,打消了撤軍的念頭。
三十七天。
這其實是個很驕人的戰績。
因為旁人根本沒有觸及蒼冥界的核心。
他們不知道幻夢和詭境的關係,不知道速通的方法,更不知曉去往灰淵的通途。
他們隻能獻祭自身,與鬼神交易,從而獲得力量。
能在這種情況下強撐足足三十七天......
顏豐的實力可見一斑。
寧洛來了興趣:“你也想試試?”
觀眾樂了。
這所謂“試試”指的是什麼,他們看了半天,自然心知肚明。
無非就是捆綁,是龜甲縛唄。
反正誰上結果都是一樣,都是綁在聖女廟的立柱上。
即便是顏豐,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區彆。
然而,顏豐卻搖了搖頭。
“不,我沒打算和你對決。”
話語一出,眾人皺眉。
哈?
你不打算上,那你報什麼名啊???
把大夥兒都給鎮住了,結果上來一句不想打,你這是成心搞我們心態是吧?
看客們腦後冒出一溜兒小問號,甚至隱隱有些慍怒。
要不是看在“閻王”之名的份上,他們怕是已經叫罵出聲。
然而,這種節點總是不缺無所事事的杠精。
“你說你是閻王你就是了?戴個兜帽口罩裝名人是吧?也不撒泡尿照......”
話音未落,寧洛冷聲打斷:“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