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卷兩部元磁陣解修複萬全,其中內容未有缺失,想來是蕭忘的功勞。
蕭忘雖有原主的殘魂與記憶,但像是元磁陣解這般複雜的內容,他卻沒法記清。
正因如此,他才會先後前往蜀山與問道書院,奪走兩半陣解。
陣解內容艱深晦澀,寧洛隻掃了兩眼,便不自覺搖了搖頭。
“唔......古怪。”
即便以他如今的道途理解,卻也沒法輕易洞明陣解奧秘。
而且這陣解內容似乎是一門與寧洛認知中的道途截然不同的體係,沒有參照物的話,理解起來也頗為不便。
寧洛將拍了拍陣解,見蓬來之中再無其他秘寶,隻好意興闌珊地去尋蕭忘。
蓬來廣場祭台。
元磁劍陣早已淪為廢墟。
成片的元磁曝露在寧洛的視野中,其外表藍黑相間,帶著零落的斑駁星點,顯得古老而神秘。
寧洛閒庭散步,側目打量著元磁,隻覺自己大抵是在注視著浩瀚深邃的星空,似乎要被那斑斕幻彩攝入其中。
“說起來,塵淵的星空......又是怎樣的?”
寧洛下過鯨淵,下過血獄,然卻從未嘗試過扶搖直上,衝破雲霄。
想來也怪。
天道饋賞之中,無論雷劫淬煉還是紫氣倒灌,都是自天穹垂落而下。
然而實際上,當高度超過一定值,塵淵外靈便會越發稀薄,直至難以支撐修士踏空。
《劍來》
這一點荒獄也是同樣。
就像是有一股不可名狀的力量,將浮世萬象囚於這一方箱庭。
未解之謎還有許多,寧洛暫且沒有探究天外的意圖。
因為他自始至終都很清楚,無論深潛還是出雲,起碼也得能做到胎息,脫離氧氣和外靈製約才行。
蕭忘坐在劍陣廢墟的中央,目光死死盯著寧洛,始終一言不發。
寧洛也像是無視了蕭忘,在旁打量了一會兒元磁,這才悠悠然盤膝坐下。
他盤坐在蕭忘近處,手上攥著那本元磁陣解,輕挑道:“說說吧,是不是劍尊打的?”
語氣儼然像是在幸災樂禍。
蕭忘歪了歪頭,嘴角隱隱抽搐,扭曲的麵容不知是在表達不解,抑或是憤怒。
他並未回答寧洛,隻是仰著脖子,閉目凝神。
彷佛早已看澹生死,出離塵世。
寧洛不以為意,也就安心坐在蕭忘麵前,翻看著那部元磁陣解。
元磁,出處不詳。
隻知是上古時期在南疆發現。
南疆地下深處的岩窟存在著少許元磁礦石,隻是千萬年來礦脈規模從未擴大。
陣解的注釋上寫著正版蕭忘的疑惑:“可上古文明極境尚不如今時八境,那他們又是何以發覺元磁?莫非隻是運氣?”
牢騷過後,便是對元磁陣法的詳解。
元磁陣法或曰元磁法陣,二者都可,喚之法陣的目的是與尋常陣法分割。
因為元磁陣法的原理與眾不同。
根據蕭忘的描述,所謂元磁陣法,實則趨近於“玄術”。
玄術即道玄與術數的結合。
元磁具備著特殊的性質,至今從未有人能以外力乾涉它的特性,故而以其鑄劍,雖可斷鋼斬鐵。但實則會隨摻入量的增加,嚴重阻滯內靈的流轉。
不過倘若隻是少量添加,元磁仍是塵淵最好的煉器素材。
正因如此,元磁萬千年來,都背負著絕靈異金的惡名。
直到那一天,蕭忘無意間通過兩塊等大的元磁釋放出了斥力,並且還發現那兩塊元磁吸收了他的海量內靈......
那一刻,元磁汙名昭雪,陣解研究拉開序幕。
書中寫著:
“元磁陣道本質乃是玄術。”
“無需布陣者以內靈外靈調校,隻需要布陣者擁有對大道的淺薄認知。”
“概念或許與道紋相近,即隻需知曉道紋規格,但無需將之繪製而出。”
“首先,形貌與規格相近的元磁造物會產生某種不可視的糾纏之力,或稱「因果」。”
“其次,元磁陣法中,每個數字都有不同的玄奧意義。”
“數二,即為陰陽。”
“同陰同陽,即會產生斥力。一陰一陽,則會產生吸力。”
“在陣法中的表現,即為正放與倒放。”
“一正一反為吸力,根據元磁造物的形貌與摻雜物質,可以實現聚靈,繳械,呼風等效用。”
“同正同反為斥力,與前者相彷,能實現絕靈,排斥等效用。”
“同理,數三,即為三光。”
“當三枚元磁造物共鳴,因果糾纏,三者的意義便會更替為日,月,星三光。”
“目前效用有待開發,隻能產生藍,紫,白三色光芒。”
寧洛挑了挑眉毛,回想起自己第一次來到蓬來,看到蓬來昔日繁華蜃景之時,蓬來長街上的街燈,便是這般瑰麗的色澤。
“有趣。”
寧洛當著蕭忘的麵,輕笑著點了點頭,自顧自翻著頁,繼續鑽研元磁陣解。
蕭忘表情越發猙獰,額角青筋虯結,心中怒意奔湧而上。
你......
你是不把本座當人???
寧洛無動於衷,甚至連看都沒看蕭忘一眼。
陣解中繼續寫道:
“另外,同樣的數字,也能代表不同的意義。”
“以四為例,倘若在鑄造元磁陣基時,加入象征四季的天材地寶,那麼元磁造物便會對應春夏秋冬四季。”
“而如若將之從同一個模具上剝離,並且使之恰巧對準四方,那元磁造物便會對應東西南北四方。”
“元磁隱秘諸多,即便窮儘千百人之力也難以窺儘。”
“後來者切記保持求索之心,勿要止步於此。”
那是正版蕭忘留下的警示。
此後便是冗長的陣解釋義。
元磁陣法中,數五可代表金木水火土五行,也可代表青赤黃白黑五色。數九代表極境之力,可以賦予陣法摧枯拉朽的爆發力。
此後還有數三十六,數七十二,數三百六十五......
凡此種種,便是玄術。
任何數字在元磁陣解中都有其對應的意義。
然而塵淵修士受眼界所限,哪怕窮究百年,探索出的可用數字也不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