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底密洞,妖人共處......”
早在穿越尹始,寧洛便已然注意到,棲凰穀裡居住著不少的妖類,比重甚至超過了人族。
這群妖族的實力分明比人族修者略強幾分,但在人族麵前卻顯得稍許露怯。
得益於出身的加持,寧洛很快便獲悉了真相。
將門英才,隻是個泛用的因果概念。
棲凰穀中並不存在所謂的將門,然卻擁有與之地位相應的“巡山”。
寧洛是巡山後人,理當知曉棲凰穀的過往,也從而了解到了驚雲界的背景。
驚雲界,曾經竟是個以妖族為首的世界!
這種情況格外罕見。
因為妖類族群眾多,向來並不團結。
具體的根由則更為複雜,與人族大相徑庭。
人族之間雖常有紛亂乃至戰爭,可要有異族入侵,敵對的實力也未嘗不能化乾戈為玉帛。
但妖族,不行。
一切皆因血脈而起!
不止是驚雲界,各方天地中的妖類大都相近。
血脈傳承是妖族最明顯的特征之一。
年幼的妖族可以憑借血脈根源中蘊藏的加護,輕易獲得能夠自行捕食的能力。
甚至某些血脈高貴的妖族,剛一出生就擁有人族入道境界的實力。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這想來也是進化的選擇。
蓋因妖族血脈越強,繁衍便越是困難。
倘若沒有這血脈傳承之力,新生的妖族被外敵盯上,那豈不是輕易就會被斷絕血脈?
畢竟妖類一族的成員數量,的確遠不能與人族相比。
但血脈傳承的也不止是族群的護佑,更有族裔的仇隙!
妖族之間,存在絕無可能開解的死敵!
血脈的烙印會讓兩族陷入恒久的爭端,這也是妖族幾乎沒有可能萬族同心的根由。
正因如此,大多世界中都是以人族修者為主。
如此更能昭顯驚雲界的特彆。
棲凰穀,溶洞。
寧洛盤膝靜坐,一邊吐納著天地靈氣,修行道解,一邊分析著驚雲界的時局。
驚雲界曾是妖類主宰,不過好在此方妖類大都並不嗜血殘暴,隻是氣性尤為高傲。
因而人族得以安居穀底,雖地位低下,卻也不至於淪為血食。
“問題出在妖族。”
“妖族內部生變,從而招致邪祟禍世。”
“群峰為黑潮所占據,而部分妖族逃難穀底,與人族共處。”
“所以驚雲界才會是如今這般格局......”
然而當妖族招致黑潮禍亂,不僅族群實力大減,更是將劫難波及到了穀底的人族修士。
人族修士見到那群前來避難的萬惡之源,自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隻是棲凰穀原本就是妖人共處,因而沒有分崩離析。
當然,妖人關係並不是寧洛關注的重點。
他之所以要帶顏豐白楊,就是不想再為治世犯愁。
與其浪費時間去琢磨驚雲界的社會學,還不如深究異變的根源。
雖然穿越劇僅有三日,情報也本該貴乏。
但驚雲界禍亂的根源,寧洛已然有了不少頭緒。
“既然黑潮是以妖族作為入侵的突破口,而妖族曾是驚雲界的主流。”
“那......”
“禍源,當在天脈。”
判斷的依據在於血脈。
因為血脈源流的本質便是道果與道痕。
就像人族的道統那般,妖族的血脈也是通過道果與道痕來傳承。
但相較而言,在大多數情況下,人族道統的傳承更為自由,並無太多強製的規限。
而妖族血脈則與之恰恰相反,血脈的傳承更為便捷,但這份便利的代價便是血脈強製的裹挾。
妖族想要從自身血脈之中掙脫,可謂是天方夜譚。
那一旦道海中的血脈烙印被黑潮侵吞,後果便不堪設想!
不過......
其實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並非所有妖類的血脈根源都在天脈道海。
也確有先天靈獸,是由地脈的先天道痕乃至太初道果傳承。
隻是以驚雲界的現狀判斷,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基本可以忽略。
蓋因先天靈獸大都肩負著先天道意的使命,因而不可能像驚雲界的妖族這般占山為王,繁衍生息。
許是因為眼界的開闊,不知不覺間,寧洛對時局的把握更是增進了許多。
情報稍加整理,驚雲界的速通思路便已然明晰。
縱使寧洛從未踏出過棲凰穀,卻也已然猜到了峰頂邪祟的麵貌。
“多半是以惡墮的妖禽為主。”
“妖族占了驚雲界半數以上的人口,怕是不好硬來。”
“倘若真的驚動群魔傾巢而出,那我根本來不及應對。”
寧洛摩挲著下巴,心道群魔本該蕩平穀底人族,然而人族卻堅守了下來。
黑潮不會手下留情,所以要麼是它攻克不下固守的人族修者,要麼就是它繼承了妖族血脈的遺誌。
比如飼喂人族,等待在天脈道海中收割人族的後天道意。
這樣在保證妖人和諧共處的同時,妖族也能有所獲益。
若非如此,那也可能是人族修者獲取了來自地脈界核的加護,從而擁有了抗爭黑潮的實力。
抑或......
他們侵吞了峰頂妖族逃難的遺部,得到了妖族的傳承?
具體如何並不重要。
至少思路已然明晰。
想要解決驚雲界的禍端,就必須從天脈道海下手。
方法唯二。
一是讓群妖自血脈的枷鎖中擺脫!
二是蕩平道海邪祟,淨化血脈源流!
這麼看來,棲凰穀內的妖族也是一大隱患。
他們之所以能與人族安然共存,若非血脈層次不夠在道海留下烙印,那便是黑潮刻意遺留。
】
他們是打入穀底密洞內部的尖釘!
隻消黑潮一念,群妖惡墮!
屆時洞內任何生靈都無處遁逃!
寧洛並不意外,畢竟這是試煉。
那麼速通又該當如何......
“可惜,黃龍顯聖的天命淪為素材,倒是沒有可堪一用的血脈。”
寧洛原本還打算著“合成”龍裔天命,不過當他意識到天命並非遊戲的詞綴,也就打消了此等念頭。
太虛龍魂雖然也有血脈加持,但那絕非驚雲界妖類所能觸及的層次。
不過好在,縱使天命消失,但黃龍血脈寧洛卻依舊能夠複現。
血脈的侵蝕,寧洛早在荒獄界便已有經驗。
雖說驚雲界與荒獄危局大相徑庭,但血脈的淨除方法卻是大同小異。
許是因為寧洛平亂從未流於表麵,向來都是淨除禍根,所以如今祓穢更是得心應手。
前路既定。
其一,改造群妖血脈,杜絕後續異變。
其二,蕩平天脈邪祟,淨除血脈餘毒。
其三,追尋黑潮源流,以天脈封禁與太虛秘法將之絞殺!
如此,驚雲界的禍端便可以平息。
寧洛忽而睜開雙眼,推簾而出。
“巡山大人,您有何吩咐?”
“去趟棲凰峰,不必使人跟隨。”
“什麼?大人,如今尚且是深秋時節,正值群魔活躍,緣何不等入冬再......”
“母需多言,血脈感召,刻不容緩!”
運籌帷幄,或許有那麼些難度。
但裝神弄鬼,寧洛再擅長不過。
畢竟想要改造群妖血脈,多少也得有個名正言順的契機。
與其等著契機從天而降,不如親手捏造更為輕易。
如此這般,萬事俱備。
寧洛披上灰綠色的粗布鬥篷,與暗澹的山林融為一體。
“如果計劃沒有差池,那短則半年,長則一年,試煉就理當能夠完成。”
“但想要縮短現世映照的時間......恐怕我不能對天地格局有過多乾涉,那坐標係的鑽研,還是留給更有潛質的天地。”
至少,得是有飛升者存在的天地。
既然ef試煉中已有截天武神這樣的偽境飛升之人,那想來更高層級的試煉中,理當會有貨真價實的飛升者?
寧洛滿懷期許。
因而這次試煉就更不該拖泥帶水!
隻是此後還得向顏豐白楊傳道授法。
寧洛抬眼望向棲凰峰,心想著那就得看顏豐白楊他們能否在試煉回歸之前,成功與他碰麵了。
反正既然有人協力,那治世方麵的問題,他也再不打算分心。
一心祓穢,蕩平禍亂。
除此之外,彆無他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