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一年。
冰原地堡。
白楊師生半年前還經常外出探尋,以破冰人的身份尋覓礦脈,狩獵雪獸。
合師生之力,縱使雪獸實力遠超天命人,但憑借過硬的技巧也不難應對。
畢竟寒煙界的雪獸並無母體意識的加持。
隻是半年之後,地堡之外,雪獸難尋。
白楊師生苦尋良久,卻始終一無所獲。
甚至遠行三日,也尋不見雪獸的蹤影。
白楊發現了蹊蹺,更是終於察知到了寧洛的用意。
緣何地堡之外雪獸難尋?
那是因為,寧洛早就將它們清理乾淨。
至於前半年在冰原上遊蕩的零星雪獸,無非是為了給他們保有些立功的餘地。
正因如此,白楊師生才步步高升,在破冰人中聲名立顯。
寧洛明明孤身犯險,卻有給他們留有了充足的發揮餘地,這份餘裕絕非單純源於自信,更是來自寧洛的實力。
“看來,他成功了”
白楊這般心想著,更不敢有分毫怠慢。
既然是分工合作,既然寧洛已經為白楊他們創造出這般環境,白楊又豈能再作壁上觀?
所以.
他選擇了隱瞞。
蓋因寧洛途徑的元冰礦脈中,顯然有著一層隱匿的幻陣。
土著沒有對應的學識,自然不會知道那是修士所為。
但白楊又如何看不出來?
那毋庸置疑,是寧洛的手筆。
寧洛布下幻陣,莫非是給他們留下的標記?
顯然,他沒有這麼做的必要,那樣未免也太小覷白楊他們的實力。
稍加思索,白楊便察知到了根由所在。
那是為防土著輕易尋到礦脈而留下的後手,目的是減少對元冰的采掘。
既如此,那白楊也自無可能為了立功,而破壞寧洛的規劃。
所以白楊少有彙報元冰礦脈,隻說近處的礦脈大都枯竭,而遠處的礦脈似是更為稀疏。
即便路途中的雪獸儘數伏誅,但礦脈難尋,怕是隻能寄希望於遠行的破冰人。
也就是寧洛。
待得雪獸難尋,白楊師生也不會閒著。
雖說寒煙界的時局並不混亂,也無需他們出手治世,但做些重建文明的準備卻並不多餘。
除此之外,還有更要緊的事情亟待解決。
有關寒煙界飛升者的隱秘!
飛升者的亡故毋庸置疑,也不可能再尋到任何意料之外的蛛絲馬跡。
畢竟就連天脈地脈都隨之崩毀,飛升者的道果也早就湮滅其中。
就寒煙界文明遺留的現狀來看,彆提什麼飛升者的道法傳承,縱使他真的在臨死前留下了傳承,如今也必是遍尋不得的情況。
所以白楊他們的目標僅僅隻是追溯曆史。
在不依靠寧洛的前提下,尋覓那位飛升者的過往,以及黑潮在寒煙界中留下的足跡。
這一點,顏豐也是同樣。
隻是他們之間的路徑稍有不同。
白楊師生混跡在人群之中,因由聲望顯著,所以探尋情報起來格外便利。
而顏豐則是協助學者,意圖與大司祭會麵交流。
一者是廣度,一者是深度,
剛巧白楊師生人多,顏豐這邊又形單影隻,也都是最合適的路徑。
而一年過去,情報的探索終有收獲。
與瓊華界不同的是,沒人刻意銷毀有關飛升者的文獻。
隻是自寒煙界大劫過後,那些用以記載隱秘情報的玉簡符書,大都因突變的自然環境而磨損,從而在漫長光陰中消弭無存。
那些靈蘊中流淌的寒意,並非寒煙界幸存者生來就能掌握的能量。
早先它也是摧毀文明的禍首。
即便,它的確能夠在雪獸的侵攻下保住幸存者的性命。
但靈蘊保養的玉簡的確因此儘數銷毀,甚至就連古典的紙質書籍,也大都被寒意浸潤,逐漸毀去。
蓋因修行界中,書籍向來都不是凡夫的讀物。
或者說真正意義上,對修行一竅不通的凡人,本就少之又少。
所以縱使是紙質的典籍,也大都由靈木造就。
那腐敗也本在意料之中。
雖說漫長曆史中總有人不斷抄錄,試圖保存,但這份堅守也終歸會被那徹骨的寒流所磨滅。
隻是總有些曆史的真相,會以傳說的形式為後人銘記。
口口相傳的曆史或許會存在些許謬誤,但對老練的情報獵人而言,卻不難尋得其中的絲縷真容。
白楊一眾終有所獲。
破冰人世家少有長輩健在,不過那些攜榮耀回歸的破冰人,即便可以安享晚年,卻也大都會幫學者們的研究搭把手。
功成歸來的破冰人地位尊崇,所以學者們既是有求前輩,總不可能讓他們打白工。
且不說物質上的犒勞,就說當破冰人前輩們侃侃而談,或是對元冰的研究有所好奇之際,學者們大都有問必答,絕不敢有分毫隱瞞。
零散的舊憶與學識,就這樣在一代代榮譽破冰人們口中彙集起來。
或許會有添油加醋。
但並不妨礙白楊他們抽絲剝繭。
最終的結果,便是白楊從而知曉了“寒煙教”的存在。
寒煙界的名稱也並非毫無意義,而正是指代那曾在太古時期,活躍於寒煙界的教團。
甚至遠不止活躍那麼簡單。
寒煙界的土著存在著深厚的信仰,也許正因如此,他們此刻才會這般堅信著大司祭與元冰描摹的未來。
沒人知曉有關飛升者的秘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