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曾經給老二說的那些話是為了激勵他,請你彆恨爹!”
朱棣伸手摸著大兒子胖乎乎的臉頰,擠出一絲笑容,繼續說道:“如果朝廷要趕儘殺絕,那咱們一家人隻能來世再見了!”
朱棣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這些話也是在交代後事。
朱大胖再也繃不住了,眼中含著淚水,立馬跪了下來。
“爹,孩兒不恨,不恨!”
“朝廷的聖旨還沒下來,說不定皇祖父會保住咱們燕藩,爹,您可彆多想啊!”
朱大胖有種不好的預感,他了解自己父親,那絕對是寧折不彎的人,他擔心父親會自我了斷。
朱棣望著眼前迷茫的雲霧,眼神中透著一絲堅毅,說道:“我朱棣敢作敢當,死又何懼!”
說罷,又轉身望著北方,歎息道:“可惜沙漠未清,韃靼未滅,我再也不能上馬殺敵了,可惜啊,畢生的誌向就要如同這雲霧一樣,隨風而散了!”
“嗬嗬!”
朱棣緊閉雙眼,自嘲道:“我不恨父皇,也不恨大哥,大侄子,他們給過我機會了,隻是我自己想瞎了心而已,都是自己作的,怪不得彆人!”
“父王!”
朱高熾擦著眼淚,站了起來,握住朱棣的手說道:“爹,不必如此悲觀,孩兒認為還有補過的機會!”
朱棣猛的睜開眼,反握大兒子的手,問道:“什麼機會,如何補救!”
“爹,您坐下,孩兒慢慢給您說!”
朱棣很聽話的坐了下來,卻始終沒有鬆開兒子的手,朱高熾緩緩說道:“爹,既然皇祖父,太子太孫都知道咱家做的那些事情,為什麼遲遲沒有動手,隻是讓一群驕兵悍將看著?”
朱棣想了想,說道:“或許是你皇祖父心疼咱們一家人,和太子太孫在爭論,到底該如何處置咱們一家人,是自裁還是毒酒!”
“不!”
朱高熾堅定的說道:“孩兒認為不是這樣的,太子太孫要想動手,完全可以不經皇祖父的同意,私下悄悄處置,一把刀,一杯毒酒,或者一把無人知曉的大火,皇祖父就算知道了,為了麵子最多訓斥東宮幾句,不僅不會影響皇位,甚至都不耽誤太子太孫晚上喝酒慶祝!”
朱棣聽後若有所思,說道:“繼續說下去!”
朱高熾繼續道:“太子太孫之所以遲遲沒有動手,或許是出於親情,於心不忍,亦或許是咱們一家人還有用,他們在等咱們燕藩的反應!”
“如今韃靼,瓦剌正在一天天壯大,十年之內,北疆定會再起戰事,而且去年小洪武巡視北平的時候也說過,五年之內,他有大北伐的打算,到時候的漠北大戰,還要用到父王!”
“孩兒通曉政事,連皇祖父都說強過皇太孫,而小洪武一直都很想把孩兒留在宮裡,幫他乾活,而且他也很看重二弟,親口許諾,將來組建混合兵種五軍營,讓二弟去當先鋒大將!”
“爹,其實那孩子對咱們一家人都挺看重的,咱們主動服個軟吧,把燕藩的兵權上交給小皇帝,孩兒去京城幫他乾活,二弟去軍中幫他賣命,三弟也長大了,去錦衣衛給他當個家奴吧,如此方有一線生機啊!”
朱棣聽後卻是苦笑起來,說道:“真沒想到啊,我朱棣竟然淪落到了這種地步,竟然要用三個兒子換來苟延殘喘!”
朱大胖心中明白,他老子就是磨不開臉麵,都什麼時候了,命還能有麵子重要啊,立馬勸道:“爹,人家是太子太孫,是正統,是朝廷,咱們本就是臣子,向朝廷服軟不丟人!”
朱高熾的話已經說的很委婉了,朱棣哪裡又聽不出來。
好好的三個兒子,老大變成了乾活的騾子,老二變成送死的馬前卒,老三變成了咬人的狗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