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蒂也不隱瞞，望著斯嘉麗的眼睛，和盤托出：“兩個月前，霍爾斯特率領星艦隊巡視邊境，發現一枚隕石擦著奧蘭羅薩所在的斯卡諾星邊緣而過，雖然沒造成很大的影響，但星球的保護罩破了一個小小的口子，導致星際裡飄散的毒霧從那裡滲了進來，住在邊境的居民因此感染瘟疫。”
“這種瘟疫傳播性極高，不到半日，半城的人都受到影響，出現不同程度的高熱、嘔吐、腹瀉。然後，三天不到，全部死亡。”
“霍爾斯特下令封城，並將此事上報皇庭。”
“由於邊境的居民都是奴隸和其他星來的流民，治療他們遠比殺死他們付出的成本大，所以以霍爾斯特為首的官員一致決定屠城，將瘟疫扼殺在搖籃。”
“但是！”
說到此處，阿爾蒂的情緒陡然激動起來，她的聲音像尖銳的針尖，險些刺破斯嘉麗的耳膜：“我姐姐連夜帶著治療團隊過去，已經治好了一批人，再給她一些時間，所有人都會康複，根本不用走到屠城那一步！”
“為什麼要放棄他們，難道他們的命就不是命嗎？明明可以治好，卻要選擇屠城，奴隸難道不是人嗎？他們也有血有肉啊！”
“屠城”二字，著實把斯嘉麗嚇到了。
這種事情，她隻在小說和電視劇裡看到過，現在親耳聽到，驚嚇程度堪比半夜打開電視機，看到貞子正從裡麵爬出來，後麵還跟著伽椰子。
那種渾身雞皮疙瘩豎起的毛骨悚然感，兜頭兜腦將她包圍。
好恐怖啊。
斯嘉麗咽了咽口水，強作鎮定，“所以，霍爾斯特此次出征並非戰爭，而是去屠城？你利用我，拖延霍爾斯特屠城的時間？”
阿爾蒂艱難的點點頭，“對。霍爾斯特精神識海崩塌，必定第一時間需要安撫，無法留在帕拉爾城。這樣，姐姐就有更多的時間治愈他們。”
斯嘉麗繼續追問：“這麼隱蔽的事情你如何得知？”
阿爾蒂如實回答：“我姐姐是希德爾公爵的醫師，她意外得知此事，辭官回到帕拉爾城，看到屍橫遍野……”
“殿下。”
阿爾蒂眸中閃爍水光，“我和姐姐都是帕拉爾城的奴隸，因為醫術高明被破格提拔入皇城，但帕拉爾城是我們的根，我們無法眼睜睜看著它毀滅。”
帕拉爾城。
奧蘭羅薩帝國為數不多的貧民區，裡麵的居民足足有五千。
但對於居住人口有八億人的奧蘭羅薩帝國，卻是不值一提。
有或沒有，都無所謂，何況他們還是貧民區的奴隸。
奴隸，是星際最低等的存在，哪怕是雌性，出生在這裡，都無法享受帝國優渥的待遇。
他們必須沒日沒夜的乾活，建設邊境，才能得到一支維持生命的營養劑。
跟藍星的牛馬差不多。
斯嘉麗狠狠共情了。
她再度望向阿爾蒂。
共情歸共情，阿爾蒂的話她卻無法全信，這個人敢對自己下手，不管出於什麼目的，都不能留在身邊。
斯嘉麗冷冷的說：“你這麼同情他們，不如本殿下送你過去，讓你和他們團聚，如何？”
“殿下……”
阿爾蒂錯愕地看向斯嘉麗，“你不殺我？”
斯嘉麗依然保持森冷的笑，“殺你多沒意思，慢慢折磨你才更加有趣。瘟疫可是會死人的，你能不能活，交給天意。”
“那我的家人……”
“若你能救活那群奴隸，給本殿下添些好名聲，本殿下算你將功折罪。”
……
……
第二天，斯嘉麗查了一遍阿爾蒂的身世，確認她沒說謊，當即上報皇庭，說不喜歡她的主治醫師阿爾蒂，要貶她去帕拉爾城，與奴隸作伴。
惡毒公主貶人是常事。
皇庭對此見怪不怪。
消息上傳到女皇凱瑟琳那裡。
凱瑟琳看了一眼，揚了揚眉毛，素來端莊溫厚的臉閃過詫色，而後淹沒在笑容裡，“卡翠娜。”
卡翠娜是凱瑟琳的女侍，負責處理日常政務和執行女皇決策。
聽到女皇的呼喚，卡翠娜從座位上起身，走到女皇身邊，屈膝行禮，“陛下。”
凱瑟琳說：“讓斯嘉麗來皇庭一趟。”
卡翠娜：“是，陛下。”
……
……
斯嘉麗沒有在皇庭任職，她所有的行為都需要向皇庭寫申請書，得女皇允許才能做。
看似自由，實則不自由。
寫完申請，斯嘉麗伸了個懶腰，決定去探望一下她的獸夫們，漲漲愛意值。
有外掛不能開，很難受的。
正好，霍爾斯特、萊利他們都在A3治療室。
她可以一起探望，一起攻略。
斯嘉麗命侍女做了幾碟精美的點心帶過去。
推開治療室的門。
治療艙呈一字擺著，艙門是透明的，可以看到裡麵的人。
斯嘉麗往前走了一步。
他們五個，安安靜靜躺在治療艙裡，雙眸緊閉，雙唇寡白，跟死了很久一樣，看著有些瘮人。
尤其，治療室溫度較低，冷風嗖嗖地刮向斯嘉麗的脖子，雞皮疙瘩跟雨後春筍一樣，不停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