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鄭鐵軍和鄭元亮、鄭元敏下班回來,張雲就跟他說:“老三翅膀是真的硬了,今天元方去找她,她見都沒見。還讓傳達室的人嚇唬元方。這孩子真的太不像話了。
說斷絕關係就真的斷了,掙了錢也不知道孝敬父母。我是偏心了點,但那又怎麼樣呢?哪家父母不偏心?我不還是照樣把她養大了嗎?又沒餓死她!我生了她,養了她,這就是天大的恩情,這孩子怎麼隻記仇、不記恩呢?”
張雲越說越氣憤,也很後悔。
早知道當初就不被老三脅迫著簽那份斷絕關係協議了,她就不信了,老三還真能去舉報他們,讓全家人都去勞改不成!
現在,眼睜睜看著老三掙錢了,她卻一點好處都享受不到,那真是抓心撓肝的難受。
她知道丈夫也跟她是一樣的想法,所以,說完這些話,她眼巴巴的看著鄭鐵軍,希望當家的能拿個主意,好好治治那個臭丫頭。
結果,鄭鐵軍歎了口氣,說道:“老三的翅膀確實硬了。”
張雲:“……”
這不是廢話嗎?她剛才已經說過了呀。
“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鄭鐵軍說:“沒辦法。我說的翅膀硬和你說的翅膀硬不是一回事。老三在家裡待了17年多,我們竟然對她一點都不了解,不知道她竟然是個有大才的。”
鄭元敏嗤笑一聲,“什麼才?洗衣做飯打掃衛生的才嗎?這要是算大才,我媽也和她一樣有才。”
張雲附和道:“就是。”
鄭元圓想了想,說道:“三姐喜歡看書,之前在家乾那麼多活,還要抽時間看書,偶爾有空了就去市圖書館看書。說不定她真的有才學呢,不然為什麼能一下子就考上動力機廠的工作?肯定不能是因為動力機廠的工作好考吧?”
鄭鐵軍問她:“你怎麼不早說?”
鄭元圓說:“大家都知道啊。以前因為這事,我媽沒少罵三姐,罵她‘喝洋墨水出洋相,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能上個學就不錯了,還真以為自己能有什麼出息啊’?爸你不是還撕過三姐的書嗎?那是三姐撿垃圾賣錢買的書。”
明明是大家都知道的事,這會裝什麼呢?還想把責任都推到她身上!
三姐就是太老實了,太把父母當回事了,才會成為最被忽視、被欺負的那一個。
她不可能像三姐一樣的。
鄭鐵軍被女兒說得麵色一僵,顯然已經回想起了以前發生的事,除了歎氣,他也沒什麼好說的。
張雲說道:“老鄭,你歎什麼氣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咱們就這麼算了。”
鄭鐵軍說道:“隻能算了。必須算了。老三現在是動力機廠的寶貝,說是她去了以後就開始做研究,目前正帶著團隊在造什麼新型產品,對國家來說意義重大。如果我們再去煩她,就會影響到國家利益,那咱們都得不著好。”
鄭元亮忍不住說道:“嚇唬誰呢?這話您也信?老三才多大,能有多大才?而且她才去了多久?”
鄭鐵軍說:“我不信不行啊,這話是趙廠長跟我說的。他讓秘書把我叫到辦公室,親自跟我說了這些事,說是動力機廠的張廠長找他交涉,讓他管好自己的員工,彆給國家添麻煩。還說,如果咱們再去找元初,那我和你,還有元敏,都會有麻煩。
外麵的人傳閒話我可以不當真,但是廠長都這麼說了,我能不當真嗎?不當真能行嗎?後果我們承擔得起嗎?”
這話聽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張雲訥訥道:“她真的這麼厲害?”
鄭鐵軍說:“目前看來是這樣的。她都能讓動力機廠的廠長出麵來解決這種小事、私事了,那她在動力機廠的地位肯定不一般。要是她真的有大才,以後隻會越來越有出息,越來越受重視,我們就更不能去找她的麻煩了。不然我們的工作都可能保不住,日子就更沒法過了。”
所有人都沉默了,後悔的情緒在整個鄭家蔓延。
他們到底做了什麼啊,怎麼就把這麼厲害的角色給得罪的這麼徹底,把人逼得徹底和家裡離了心,徹底不管他們了呢?
如果他們和元初關係好,以後元初出息了,還能不孝敬父母嗎?能不幫襯兄弟姐妹嗎?
現在倒好,彆說幫襯了,元初不給他們使絆子就算好的了!
他們也怪元初,都是一家人,過日子,哪有鍋碗不碰瓢的?怎麼她的心就這麼狠,把關係斷的這麼徹底不說,竟然還鬨到領導那兒,讓領導替她出頭!
彆看現在廠長沒把鄭家怎麼樣,但是,鄭家人因為這種事在領導那裡掛了號,以後升職、漲工資,那基本上就沒鄭家什麼事了。誰會重用一個道德和做人有問題的人呢?
鄭元初太狠了!她真的太狠了!
這波沉默時間挺長,大家心裡百轉千回,卻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過了好大一會,鄭元敏問道:“那咱們就徹底沒辦法了嗎?”
鄭鐵軍說:“沒辦法了。現在看來,老三這孩子不在乎這個家了,也不在乎家裡的人,我們怎麼樣對她都沒影響。而且她現在長本事了,能說動廠長們出麵幫她,我們拿什麼跟她叫板?還是老老實實的過自己的日子吧,彆真把事情鬨大了,到時候我們仨工作都保不住,那就真的鬨笑話了。”
其他人都沒說話,哪怕心裡再怎麼不情願,也不得不接受了這個現實。
但是,不能直接對上元初,並不意味著他們什麼都做不了。
他們咽不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