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剛看到,還不清楚。這不是部隊乾的,部隊不會發這樣的文章。”
沉吟片刻,林長智又說道:“倒像是和其華有過節的人寫的,雖然字字句句都是在誇他,但也字字句句都是在針對他。而且隻針對他。”
謝餘嘉:“……”
林長智又說:“我前些天就知道這事,就是怕你著急上火,所以才沒跟你說。其華已經這樣了,這是改變不了的事,要是因此再影響到你,我相信其華也是不願意的。老趙把電話打到我那兒,沒有直接聯係你,應該也是顧慮到你的身體。你可不要辜負大家的好意啊。”
謝餘嘉垂下眼,還是不說話。
林長智說:“其華差不多該到家了。你要是不放心,就寫封信回去吧。咱們現在也算是暫時安定下來了,可以跟家裡人聯係。”
謝餘嘉點了點頭,“我待會就寫。我給他寄點錢回去?”
林長智笑道:“這些事情你說了算,想寄多少就寄多少,咱們家你做主。隻要有我一口飯吃就行。”
謝餘嘉的心情這才有點好轉,她眉眼間露出一點笑意,嗔道:“我什麼時候餓著你了?”
“沒有沒有。我媳婦最好了,哪怕是在食物不足的時候,也沒讓我餓過肚子,我知道你之前把你的口糧省下來給我,委屈你了。”
謝餘嘉笑道:“誰讓你是咱家頂梁柱呢!”
兩口子打情罵俏,把謝其華拋在了腦後。
聊了一會,林長智就跟謝餘嘉說:“你睡一會,我跟逸興說,讓他帶好弟弟,彆來煩你。你就算是心疼其華,也該為你自己和肚子裡的孩子想想,為我和逸興兄弟倆想想。我們幾個可離不開你。”
謝餘嘉聽勸地躺下,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林長智叮囑了一下服務大姐,還有林逸興、林明成兄弟倆,讓他們務必照顧好謝餘嘉,這才返回辦公室,給南市的趙誌華打電話。
“老趙,那篇文章是怎麼回事?”
接到電話的趙誌華心想,怎麼回事?他怎麼知道是怎麼回事!
可以肯定,文章是謝元初同誌寫的。對這件事知之甚詳的人並沒有太多,關鍵人物就四個,他、劉振、小孫和謝元初,他沒寫,劉振和小孫他也問了,人家都沒寫,那就隻能是已經離開南市的謝元初同誌寫的。
這篇文章讓他一個頭變兩個大!不知情的人看了,一定覺得這文章是在誇獎謝其華同誌,覺得謝其華高風亮節。
但他是知情的呀!他知道謝其華同誌沒有文章裡寫的那麼高風亮節,至少他沒有明確表示出來。倒是他的妹妹謝元初,慷謝其華之慨,替他高風亮節了!
其實就算不問,他也一下子就猜出來這文章是謝元初寫的了。文章基調和她之前的表述高度一致!她是真的不想讓謝其華給組織添一點麻煩啊!亦或者,她是真的不想讓謝其華接受一點外界的幫助!
趙誌華的心情很複雜。“這篇文章吧,肯定不是我們的人寫的。老謝受傷這事,主要就是我在處理,養傷的這段時間,是他的警衛員小孫負責照顧,劉振同誌也一直跑前跑後,我們三個都沒寫。”
林長智:“……我也覺得,這不像是咱們部隊乾的事。那有可能是誰呢?”
“我也不知道。這種事我也不能憑空猜測啊。文章署名一看就是個假名。‘桃之夭夭’,肯定沒有人叫這個名的。”
他雖然心裡確定就是謝元初乾的,但是沒證據的事,他不能說。而且,謝家姐弟妹的事,他一點也不想摻和。私心裡,他還有點怕林長智去找謝元初的麻煩。
不管小謝同誌是被家人刻意教成了這種冷漠不通世事的性子,還是她本人對謝餘嘉和謝其華離家出走把家庭的重擔強行壓給她表達不滿,後一種可能性更大,但不管是哪一種,都算是情有可原。
林長智卻突然想起來,謝餘嘉跟他講過,謝其華的名字就出自“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難道真是這熊玩意兒自己乾的?
這傷的不是脊椎和眼睛,是腦子吧?誰會自己給自己戴這種高帽子啊?
不,有人是真的有這樣高尚的覺悟,隊伍裡有這樣思想的人還不少,但那是人家好好的時候、生活能自理的時候,哪怕瘸了一條腿、傷了一條手臂,也能想辦法養活自己的時候,你一個全身癱瘓的人逞什麼強呢?不接受組織的幫助,你怎麼活?
他問趙誌華:“其華走的時候,情緒還行吧?”
“還不錯。還讓我們繼續加油努力,好好建設國家呢。老謝覺悟一向很高。”
林長智:“……我知道了。謝謝你老趙,讓你費心了。”
“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