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翻雲直鉤鉤地盯著那支破碎的玉簫,她的胸膛劇烈起伏,臉色變得異常蒼白,仇恨的怒火在她眼中燃燒,難道自己再沒有報仇的機會了嗎?
張煥慢慢走到她麵前,仔細地看了看她,有些遺憾地說道:“你極有計謀。安排的計策都精巧無比。隻可惜你對大局的判斷尚缺,所以你才會連續失敗兩次,不說這些了,李道長,你還有什麼話要留下,請儘管說。”
李翻雲半天不語,她地眼睛湧現出了極為悲傷地神情。父母的深仇大恨終於化成了泡影,她長長吸了一口,一字一句道:“請你轉告李係。今天要殺他之人。是十六年前幸存太子的遺孤,血海深仇,我來世再向他索取。”
說完。她轉身便走,就在她身影即將消失,張煥卻冷冷地道:“等一下,把她推進來。”
李翻雲被重新推回了房間,她有些疑惑地看著張煥。心中又隱隱生出了一絲希望。
張煥負手站在窗前,他凝視著窗外久久不語。半晌,他淡淡一笑道:“我也請你轉告相國一句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說完,他輕輕一揮手,“放她走!”
李翻雲有些呆住了,她望著張煥半天,目光異常複雜,良久,她輕輕點了點頭,“我欠你一次人情,將來一定會還你。”
她迅速離開了房間,在她身影消失在黑暗的刹那,她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了張煥低低的聲音,“朱泚的真正任務是殺你滅口。”
李翻雲身子震了一下,隨即便消失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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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輪朝陽冉冉在東方升起,金光萬道,將整個太原城染成了金黃之色,城門打開,一隊騎兵駛出了城門,張煥抬頭向朝陽望去,霞光將他地臉也映成了紫紅色。
“將軍,我們不和皇上一起走,豈不是便宜了那朱泚?”親兵陳平在旁邊有些擔憂地問道。
張煥瞥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話,這時,親兵隊正李雙魚上前拍了拍陳平的肩膀,低聲道:“多做事,少說話,這才是我們的本分。”
陳平地臉霎時脹得通紅,低下頭一語不發,張煥向李雙魚讚許地笑了笑,他忽然想起來一事,便向後使了個眼色笑道:“那家夥還在那裡嘰嘰呱呱嗎?”
李雙魚點了點頭,又好氣又好笑道:“那個瞿老頭,從早上到現在嘴巴就沒停過,抓到一個人便講馬球經,大夥兒躲都躲不開。”
瞿老頭自然就是晉王師傅瞿子遊,他想方設法打聽到了張煥地住處,天不亮便來尋他,卻發現張煥有走的跡象,他當即立斷便要跟張煥進京,眾人甩不下他,隻得讓他跟著,不料此人最大愛好便是和人聊馬球經,一路上拉著張煥的親兵說個沒完,讓眾人頭痛不已。
“將軍!”
張煥一回頭,隻見滿臉油光地瞿子遊從車窗裡探出頭,遠遠地向自己招手,雖然幾乎是一夜未睡,但他卻看不出有一絲倦意,顯得異常興奮,“將軍有雅興否?過來聊聊!”
張煥心念一轉,向陳平笑道:“給你件事做,這一路上就由你來陪他聊天,到長安後我記你一功。”
陳平臉苦得幾乎要擰下水,可又不敢不從令,隻得硬著頭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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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讓你家將軍來嗎?”
“將軍有公務在身,小的對馬球頗有興趣,特向老先生請教。”
“真的?嗬嗬!伯牙今遇子期矣,來!來!來!上我馬車來,老夫好好給你講一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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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煥莞爾一笑,他忽然又想起另一事,便用馬鞭輕輕抽了李雙魚一下,笑罵道:“陳平隻說不敢做,你卻是做了不說,我來問你,那花小娘可是你帶上的?”
“冤枉!我們去給將軍搬東西,那花小娘便一定要跟來,我們也沒辦法啊!”
“沒辦法?”張煥冷笑一聲,“你們數十個壯漢,她一個瘦弱的小娘,你們會沒辦法?”
李雙魚撓了撓後腦勺,不好意思地笑道:“她父母雙亡,給人洗衣為生,我們看她確實可憐,而且將軍身邊也沒個人服侍,所以我就答應她了。”
“你這個家夥,這種事以後要先稟報於我。”
李雙魚忙不迭地點頭答應,他遲疑一下,又道:“將軍,那這個花小娘.
張煥回頭望去,隻見裝行李地馬車上有一個瘦小的身影,正伸長脖子注視著自己這邊,張煥笑著點了點頭,“那就帶上她吧!”
說罷,他抽了一鞭戰馬,迎著萬道金光,飛速向遠方奔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