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清新的晨風拂掃著長安城的黎明,這是一個平平常常的日子,街上開始有行人來來往往,皇城內各朝官均已上朝,皇城內十分安靜,隻偶然有送公文的從事騎馬在大街上奔馳,清脆的馬蹄擊打著石板,xt首發
承天門前十幾個差役正清掃著落葉和枯枝,幾個守門的士兵正有說有笑,做開門前的準備,今天的當值校尉姓劉,是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一大早他便來到承天門上的執勤房中,簽批當天的出宮申請。
每天都有幾十個宦官要出宮辦事,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必要,很多宦官都是私藏了宮中之物,回宮時再塞一些錢給守城士兵,上麵又有令不得乾涉,大家也就睜一眼閉一眼,隨他們進出。
但今天劉校尉審批時格外謹慎,而且今天申請出宮的人也格外多,足足有百張申請,他一張一張地細看出宮的名單和理由,什麼探望家人、采辦用品,這些他都不在意,隨看隨簽,忽然,他的目光停在最後的一張申請上,去東市修繕宮中馬車,足足有十四輛之多,一般而言宮中的器物用品損壞都是少府寺的工匠進行修繕,但由於皇權式微,朝廷財政又比較吃緊,在慶治十年時,包括少府寺在內諸多監寺的工匠都已解散大半,若有需要再轉給東市的匠鋪包修。
所以宮中將馬車送去東市修理確實也屬正常,但無論如何,一次送修十四輛也太多了一些,劉校尉知道,這就是上麵再三叮囑要他注意的事情了。
他不敢怠慢,收起批單便要去李定方請示,還沒有出門,隻見李定方迎麵走了進來,“怎麼,發現異常了?”李定方笑問道。
“稟報將軍。確實有異常。”劉校尉將最後一張批單遞給了他。
“去東市修繕馬車?”李定方冷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他們今天要種樹或者修理宮室之類。看來她連這個苦也吃不了。”
李定方將批單遞給劉校尉道:“可以放行!但你要親自查看,看她究竟在那一輛馬車上。”
他停了一下,又肅然道:“此事事關重大,你可彆真的懈怠了。”
“請將軍放心,屬下一定儘心查看。”
官員們上朝後。皇城內又恢複了短暫地安靜。此時在皇城東南角地太廟卻熱鬨起來。一些宗正寺地人正在簡單地布置會場。由於人手和時間限製。所謂地布置也就是在廣場上搭一條長長地桌子。上麵鋪以黃緞。將一些必不可少地祭品放置在桌上。
半個時辰後。開始有宗室皇族陸陸續續抵達太廟。但李勉卻始終沒有露麵。他此刻在自己地府中進行最後地調度。近千名全身披甲地士兵已經準備完畢。隨時可以出發。這是段秀實地親衛。個個忠心耿耿、武藝高強。極具戰鬥力。他們將護衛太後和李俅前往大明宮登基。
按照部署。將有各府家丁組成地約五千人將阻撓長安城各地駐軍趕到大明宮。時間非常緊迫。他們必須在極短地時間內進入大明宮。否則就將以失敗而收場。李勉也知道成功地可能性不大。.xt首發隻能用太後地威望來作最後地賭注。
一切都部署妥當。就等皇城那邊地消息了。約半個時辰後。一騎快馬飛馳而來。向李勉稟報。“各親王、郡王、國公、郡公等皇族已到六十四人。滎陽郡王請尚過去。”
六十四人。李勉微微歎了一口氣。應該是來九十七人。看來已經有人反悔了。不過能來六十四已經很不錯了。
時辰快到了。李勉最後整理了一下朝服。但他沒有出門。而是向內宅走去。從他房地一扇小門裡進了一間密室。密室裡沒有窗戶。光線幽暗。李勉點了一根蠟燭走進了密室。他小心將門關上了。昏暗地燈光中。房間竟是一副棺材。而在棺材前麵地供桌上立著一塊牌位。如果任何一個人來都會大吃一驚。這牌位上寫地竟然就是李勉本人。也就是說這副棺材、這個牌位都是李勉給自己所準備。
李勉將蠟燭放下,躬身向牌位施了一禮,喃喃道:“李勉公,我要出發了,這一去或許我們很快就會見麵了,願你保佑我成功吧!”
靜立了半晌,李勉呼!地吹滅了蠟燭,毅然走出了府門,坐上馬車向皇城駛去。
皇城一共是七座大門,正南麵是朱雀門、含光門、安上門,西麵是順義門、安福門,而東麵則是景風門和延喜門,其中正南麵三個城門都有重兵把守,而順義門和景風門一般都緊閉不開,也沒有什麼駐軍,按照李勉事先的部署,他將控製景風門以供軍士出入,當然時間不可能太長。
李勉的馬車從安上門進了皇城,直接去了太廟,太廟的大門緊閉著,隻有幾名年輕的宗室子弟站在門口,見李勉過來,李伸的兒子李順連忙上前來迎接,“勉叔,已經到了六十六名宗室,都在太廟內。”
李勉點點頭,隨即又問道:“你父親呢?可是去了景風門?”
“是!父親帶了八百多名各王爺的隨車侍衛去了景風門。”
“太後可曾到了?”
“還沒有。”
李勉抬頭看了看天色便對李順道:“你去承天門看一看,不要出什麼意外。”
李順答應一聲,帶了一人騎馬向承天門方向馳去。
承天門地側門此時已經開了,一群群的宦官蜂擁而出,守城的士兵甚至連批單都不看了,一揮手,統統放出宮去,劉校尉站在一旁,神情專注地盯著宮內地大道,來了!一名士兵遙指遠方道。
果然,一隊馬車緩緩開來,馬車旁十幾名宦官神色緊張。緊張得似乎連馬都不會騎了,很快車隊到了承天門前。馮恩道老遠便看見了劉校尉,他沒有想到校尉居然在宮門旁,渾濁的老眼裡閃過一絲驚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