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此刻在另一頭角落裡邊查看古玩準備夠買的顧客...
事實上,彆看跑堂們一個個都很清閒的樣子,這店裡可是還有客人的呢。
店麵太大,稀稀疏疏幾個乍一看就像是沒客人似的。
有些客人其實都被櫃子擋住了,而且因為這些客人大多非富則貴,氣質斐然,因此很少有人會咋咋呼呼的,也就顯得分外安靜。
且隨唐齋的售賣方式便是自己挑自己選,有什麼不懂的就問,完全自主,不用擔心被忽悠著買了不想買的東西。
如果這些客人自己是有鑒賞能力或者比較自主的,跑堂們就形同虛設了。
隻是,本來在挑選東西的客人們到底是被這個突如其來不按套路出牌的客人給嚇到了。
送?
真正的主子?
隨唐齋的主子不是這個老者麼?
老者此刻眯了眼,露出了淺淡不及眼底的笑,“閣下這話可有意思了,您若是那官人,咱這裡可不是什麼青樓妓院,你甩甩錢財,難不成就能叫人作陪了?”
雖然語氣依舊鬆緩溫和,可到底是有些不客氣了。
也是,誰讓這個男子之前那話說的有些不對呢。
男子也察覺過來了,眼裡閃過懊惱跟後悔,便是雙手一作揖,道:“是在下言語不當,視力了,不過在下的確想要一觀齋主之風采,還請勞煩古先生代為引見,不勝感激”
古老瞥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得到:“先生平常並不喜歡見外人...就是你要送這價值連城的瑰紫夜明珠都不行...何況你也就是為人差使,若是你那主子自己親自來,再說吧”
說完他就不理人了。
男子臉色難堪,有些羞憤,不過到底是忍下了,嘴角一扯,冷笑:“那我就要看看貴齋主到底能藏身到何時了”
說完一甩袖,怒淘淘的走了。
古老不以為然,隻朝那個青年乃至於其他人笑了笑,道:“以後見人都擦亮眼,這人如何,不能單看氣度...此人雖傲氣,卻在拿這瑰紫夜明珠的時候小心翼翼得很,若是真主子,又怎麼會如此上不得台麵”
“更不會三言兩語就惱了”
這是傳授經驗了,在場跑堂的都點點頭。
之前他們可都以為這個人是某個尊貴的人物呢,沒想到也隻是一個下人。
不過一個下人都如此,那麼對方背後的主子恐怕就...
不約而同的,好幾個跑堂下意識往樓上那個階梯看去....
隨唐齋真正的主子在二樓?
此刻,左側藏書櫃子前麵選書的人若有所思,不過也隻是須臾,他便是收回了心神,轉而挑選自己想要的書。
而此時,古老卻是轉頭看向窗外。
外麵有一隻白羽的飛鳥用翅膀略過外側平波無浪的小河水麵,一個孤鴻飛掠上....
老者眸色微微一定,暗想,這都好幾日沒見人了,今日會出門麼?
而那男子出門後,隻走了幾步便躍上了一個酒家之中,包廂裡麵,他低頭作揖,將之前的事情多多少少複述了出來,隻是難免帶上自己的一些情緒,言外之意是這隨唐齋不識好歹...
“公子,這隨唐齋在七個月前便已經開了,而那人七月前還在江州地段顯露蹤跡,似乎有些...”
包廂之中立於窗前能完整看到隨唐齋的男子轉過身來,淡淡道:“有人規定開店必須自己親自?八個月前家居通州的古玩老翁一家慘遭仇敵滅門,而後,這仇敵反被殺,古玩老翁便是銷聲匿跡了,一個月後,他出現在長安,開了這隨唐齋...而八個月前,她是不是在通州又有誰能肯定?”
那人的蹤跡一向紊亂飄渺,沒有任何緣由跟規律可循,隻知道對方兩人似乎在查訪什麼人...
“那...這隨唐齋可還要小的過去再問問?”
“不必了”
“已經可以確定了”
男子看向窗外,剛剛,他剛好看到了那一隻雪白的飛鳥落在了對手手指之上。
駕馭鳥類的能力。
絕色姿容超凡氣質,哪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就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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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
書櫃那邊的唯一顧客挑了其中一本古書。
“古老”
他走了過來,那步履跟姿態都頗為倜儻文雅,麵白素淨,顯然是世族子弟出身,至於外表更是俊朗秀逸,雙手握著書盒,朝正在對算賬本的古老點了點手裡的書盒,道:“這本《蘇塘遺》,在下有些許不明”
這公子是個行家。
古老看了看這本古書,眉頭稍稍一揚,便是跟對方緩緩研討起來,說到最後,他麵上略笑,道:“說起古玩,我算是對這古書類最不擅長了,如若有哪裡說錯的,還請京公子莫要嫌棄”
“古先生大學問,兆寧不過班門弄斧,豈敢...可惜你我都不知這《蘇塘遺》最後一續言是何意,可惜了...如果這世上還有人能懂這《蘇塘遺》便有多好...”
京兆寧言語十分可惜,俊逸斯文的臉上也露出了惜色,如此斯文人,一般人都會優待幾分,古老態度還是很好的,聞言便笑了:“這世上也未必沒人..隻是....”
“君不為所動,山不為星河轉移,百姓蒼生若食以為疾苦,朝綱唯以亂”
聲音幽幽涼涼,從一側上方飄飄嫋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