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165_鏗鏘紅顏_思兔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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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險境

“你確定她睡熟了嗎?”陌生的女孩用著高高在上的,傲慢的語氣問欣兒:“你能確定她不是在裝睡嗎?”

在陌生女孩問欣兒的時候,葉賢感覺到這個女孩的目光,冷冰冰的釘在她的背上,讓她猶如被冷冰冰的毒蛇盯住一般,從身體裡冒出一股寒意,這個女孩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是,婢子確定她睡熟了,絕對不是裝睡。”欣兒壓低聲音:“午餐婢子放了迷魂草在裡麵。”

迷魂草,葉賢怔了怔,這是什麼?是一種可以讓人昏睡的藥草嗎?但是為什麼她從來沒有感覺到一絲的睡意呢?因為自己吃下了摻有迷魂草的午餐,所以欣兒才會聽話的退下去嗎?

葉賢不由的想起了,欣兒退出時,她無意中在她眼中看到的,那一閃而過的意味不明的光芒,原來,自己一開始就被設計了嗎?是元燮主使嗎?

“你放了多少份量?”陌生女孩沒有立即相信,冷冷的問著,同時慢慢的彎下腰來,把目光轉移的葉賢的臉上,一寸一寸的降低身體,像盯住獵物的野獸,冷冰冰的,帶著嗜血的凶殘。

“婢子放了兩株迷魂草。”欣兒恭敬地回答,陌生女孩冷冷的嗯了一聲,她現在幾乎要貼在葉賢的側臉上了,她的呼吸就吹拂在葉賢的臉上,葉賢一動不動的躺著,知道不能露出一點破綻。

“欣兒?”陌生女孩收回目光,站直身體:“她在你的眼裡是什麼人?”

“她在婢子的眼中是一個商人,然後再是一個美人。”欣兒似乎思考了一下,才回答了女孩的話:“她的手藝很好,而且所選擇搭配的繡線都是最合適的。”

“她夫人跟相比,哪一個更勝一籌,欣兒,你說?”女孩似乎還不滿意欣兒的答案,她的聲音從一開始就是冷冰冰的,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一塊萬年寒冰,冰冷﹑銳利。

“若是要跟夫人相比,婢子以為她跟夫人的美貌不相上下,但是其他的就比夫人稍遜一籌了,因為她的眼裡沒有野心,她隻是醉心於刺繡,婢子想,這也是王爺為什麼要選擇跟她合作的原因。”

欣兒這一次沒有思考,直接不假思索的說出了答案:“王爺欣賞她,隻是作為一個可以給王爺很大利益的人,而不是一個美麗的女人,婢子相信關於這一點婢子是不會看錯的。”

聽到這一番談話,葉賢登時恍然大悟,明白了陌生女孩原來是田貴妃派來的,是為了仔細看清楚她這個人,看看她是否可靠,若是女孩回去告訴田貴妃,說她是一個危險的,不可靠的人,那麼田貴妃會在第一時間裡讓她消失。

其實葉賢心裡明白,不可靠是指兩個方麵,若是她人品可靠,但是元燮被吸引,或者她誘惑元燮,田貴妃即使不要田氏複興,也會讓她消失的!

“欣兒,你一向很懂得什麼話可以說,什麼話不可以說,所以這一次我會如此稟報給夫人聽。”女孩好似相信了欣兒的話,卻又接著叮囑她:“欣兒,即使她身份可靠,人品可靠,你也要務必讓王爺遠離她,通常太過美麗的女人都是危險的,相信你明白我所說的話。”

“是,婢子記住了,婢子不會忘記的。”欣兒誠惶誠恐的說,女孩緩和了一下語氣:“欣兒,我隻所以會警告你,是為了你好,你我從小生長在宮廷裡,什麼沒有看過,什麼沒有聽過,為了生存就必須讓自己遠離危險。現在,把她還在刺繡的那件錦衣讓我看看。”

“是。”隨著腳步聲的遠離,兩個人離開了裡間,葉賢這才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後背都要被冷汗打濕了,卻不能挪動一步,因為三人間隻隔著一個大屏風,若是葉賢動一下,就會被發現了,她隻能繼續躺著。

許久之後,在葉賢感覺自己身體,因為一直側躺著變得有點僵硬的時候,二人才離開了秋爽居,一直確定她們不會再進來,葉賢才慢慢的翻過身,這時候方感到一股濃濃的困意迅速的包圍了她,讓她跌入了不可抗拒的睡眠裡,這藥發作的時間推遲了嗎?葉賢昏昏沉沉的......

不知昏昏沉沉的睡了多久,因為光線從窗戶攔在外麵,秋爽居裡逐漸的變暗了,葉賢才幽幽的睜看眼睛,她沒有立即起來,而是靜靜的躺著,感覺像是睡了很久,很久,好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恍惚間,葉賢以為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忽然一個甜甜的聲音傳進裡間,伴隨著這個聲音的是欣兒嬌小的身影:“寧夫人,你醒了嗎?”

“恩。”葉賢不用偽裝就是一副剛剛睡醒的模樣,一向清透的鳳眸,此時裝滿了迷蒙,是那種似清醒又沒有清醒的模樣。逆光裡,葉賢隻看到欣兒閃亮的眼睛,還有模糊的臉,抬手放到額頭上,葉賢眨了一下長長的羽睫。

欣兒在葉賢的鳳眸了,看到了她模糊的影子,在葉賢的鳳眸逐漸的恢複到清明是,欣兒轉身去點亮了宮燈,暈黃的光線照亮了裡間,在抖動的光線了,欣兒的身影變得有些扭曲了。

“欣兒,現在什麼時辰了,我睡了很久嗎?”葉賢開口,一時間感覺說話都有些慢:“外麵是不是天亮了。”葉賢的心裡升起危險的信號,欣兒口裡所說的迷魂草,竟然讓她的思維好像被困著了,都不能正常思考了,是一種會有很嚴重後遺症的藥草嗎?

伸手揉了揉額頭,葉賢想起身,卻發覺身體裡好像沒有力氣了,腦海裡甚至搜的一下子眩暈裡一下,她又跌回床上,被暗算了,葉賢心裡明白,不禁浮起一線懊惱的情緒,實在是太大意了。

目光所觸到的是欣兒純真﹑憨厚的笑臉,但是葉賢卻明白,這個純真﹑憨厚的笑臉所掩蓋的,卻是一個狡詐的靈魂,她是田貴妃身邊的人嗎?

這時候葉賢方明白了,貴婦人交給她任務的時候,所說的話:“你要有耐心,不能急於求成,因為我夫君的妾室也不是簡單的女人,她不會讓任何一個女子,隨隨便便就站在她兒子身邊。”

“寧夫人?”欣兒喚了一聲,她在午餐裡放了兩株迷魂草,其實迷魂草對人體的傷害太大,一般用一株迷魂草的份量,就能讓一個人熟睡很久,下兩株迷魂草的份量,的確是有點過量了。

欣兒隻所以會下那麼重的份量,是因為她從葉賢身上看到,一種不易為他人所控製的強勢,從小在宮廷裡長大,欣兒看遍了各色的人,自然能看出葉賢的本質,所以她冒險下了兩株的份量,就是唯恐葉賢不會被迷倒。

但是她還是驚訝了,平常一株迷魂草就能讓人昏睡一天一夜,她已經用了兩株迷魂草,葉賢也不過睡了幾個時辰,這個女子是最不容易控製的那種,欣兒做出判定。

“欣兒……”葉賢說話還是有點困難,她沒有極力讓自己清醒,眼前的女孩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吧,所以她隻是故作不解的問:“為什麼我會有睡不醒的感覺呢?”

“寧夫人。”欣兒撲通一聲跪倒在葉賢的床頭,她一臉惶恐的說:“都是婢子的錯,因為看到今天陽光正好,婢子,就開了窗戶,那個時候夫人正在睡著,但是婢子沒有想到冬天的陽光雖好,但是風還是涼的,所以讓寧夫人受了風寒,婢子知錯了,求寧夫人不要告訴少爺。”

原本欣兒已經想好了如何應付葉賢,若不是在欣兒她們來過又離開之後,葉賢陷入昏睡,她一定會相信欣兒的話,但是現在看到誠惶誠恐的欣兒,葉賢想笑,好一個會演戲的女孩,現在也不是揭穿你的時候,就按照你所安排的來演吧。

“你起來吧,我不會告訴元公子,你去廚房熬一碗薑湯,把裡間再添一個火盆。”葉賢擺擺手,欣兒趕忙的起來攙扶她靠坐好。

“小姐,婢子知道闖了禍,一早熬好了薑湯,就放在外間,婢子這就去端。”欣兒匆匆轉出去,不一會就端了一碗熱騰騰的薑湯進來,她連需要用到的道具都準備好了,就等著葉賢這句吩咐了。

葉賢接過薑湯,隻嘗了一口,就知道這不是薑湯,雖然有生薑的味道,但是還是略有不同,慢慢的喝下這碗‘熱薑湯’,葉賢才發覺身體裡的凝滯逐漸的緩解了,她才算真正的清醒過來。

“欣兒,把素衣和繡線都拿過來,我要接著刺繡。”葉賢把空碗遞回去,欣兒立刻滿臉關切的說:“寧夫人,您剛喝了熱薑湯,還是先休息,明天再刺繡也不遲。”

“睡了一下午,現在反而睡不著了,你去取過來吧。”現在唯有早一日繡好,才能早一日離開這裡,若是下一次過來,就必須要帶些東西,讓自己不用時時處處,都處在險境裡。

第一百五十九章裴鯖

素衣和繡線不是欣兒送上來的,而是由一個陌生的女孩捧了進來,葉賢看到這個女孩,不由得怔了怔,從她吩咐欣兒送上素衣,以及這個女孩乘上素衣不過片刻來看,女孩原來就一直站著屏風外,而她卻沒有發覺,看來是那兩株迷魂草,讓她喪失了敏銳的感知力。

若是欣兒沒有給她下兩株迷魂草的份量,女孩或許會懷疑她,葉賢從女孩手裡接過素衣:“你是新來的丫鬟?”

女孩微微彎腰施禮:“寧夫人,奴婢是芷兒,是田家的婢女,奴婢跟欣兒好朋友,今日我家老夫人讓奴婢給少爺送燉湯過來彆莊,奴婢就來瞧瞧欣兒。”

這個女孩芷兒也已經編好了理由,葉賢也不深問,而是吩咐欣兒:“欣兒,你下去吧,不用再這裡伺候。”

“是,寧夫人。”欣兒跟芷兒退出了秋爽居,芷兒對欣兒說:“親眼看到她徒有美貌,其實沒有野心,我方能放心回去稟報夫人。”

欣兒二人退出去之後,秋爽居一片安靜,隻有葉賢一人獨自在宮燈下刺繡,素衣她完成了大部分,還差一些做為裝飾的紋路。

“一樹紅豆,兩地相思,望穿天際,望不見雲中錦書來。”元穎太子府的臣僚,素有謀略之星的沈傑,手裡拿著葉賢傳過去的情報,他照著念了一遍,抬頭對坐在主位上的元穎說:“殿下,這是從哪裡得來的情報呢,消息可靠嗎?送消息來的人可靠嗎?”

元穎的手指向抱著小點心,啃得不亦說乎的雪貂說:“情報是貂兒送過來的,指派貂兒送來情報的人,是貂兒選擇親近的人,沈傑,你說那個人可靠嗎?這份情報可靠嗎?”

“什麼?!”就看到沈傑驚訝的跳到了雪貂的麵前,整個人幾乎要撲到了雪貂的前麵,他緊盯著雪貂問:“殿下,貂兒,竟然會親近除了殿下您之外的人嗎?!”

吃的不亦樂乎的雪貂,抬起眼睛掃了驚訝萬分的沈傑一眼,一言不煩的轉過身子,隻留給他一個酷酷的背影,沈傑後退了幾步:“殿下,臣還是不能相信,貂兒會選擇的他人,但是若是貂兒的選擇,臣就相信這份情報沒有虛假,不知道被貂兒選擇的是什麼人,是俊傑還是文儒?”

“貂兒選擇的人現在還是秘密,不能讓元燮他們知曉這個人的存在。”元穎沒有說出葉賢就是雪貂選擇的人,而是讓沈傑繼續看那張紙條:“你發現了什麼?”

“殿下,臣也很費解。”沈傑把目光重新放到紙條上,眉頭也微微皺起:“這好像是單純的訴說思念的書信,但是若是四殿下那裡來的,就不能大意,但是殿下,臣無解。”

“派人給四皇弟那邊我們的人傳話,讓他時刻注意四皇弟今後的動靜。”元穎果斷的下令,沈傑匆匆離開布置去了。

等沈傑離開之後,元穎喚出了總是跟隨在他身邊的青衣人,如此如此這般的吩咐了一遍。

天邊一點點的露出魚肚白,葉賢打開了秋爽居的大門,欣兒捧著熱水就站在門口,看到葉賢就把熱水端進秋爽居:“寧夫人,你一夜沒有休憩嗎?奴婢牢騷滿腹水平秋爽居燈亮了一夜,若是被少爺知道,一定會責備奴婢不儘心伺候。”

“在刺繡的時候,就會不知不覺沉浸進去,完全忘記了時間的流逝,我已經習慣了熬夜,在榮氏繡莊這是常是。”葉賢用熱騰騰的毛巾,擦去臉上的水珠:“那副素衣已經完成了,欣兒,等元公子回彆莊,你轉交給他,我現在要回榮氏繡莊。”

“是。”欣兒收好素衣,把葉賢送出了彆莊,看著她坐上馬車,方才轉回了彆莊裡。

馬車一路疾馳往京都的方向奔去,在接近京都的時候,葉賢聽到了一聲聲響亮的鞭炮聲,揭開車簾,就看到一隻隻煙火衝天而起,在空中炸開來,爆出一朵朵喜慶的火花。

京都裡在舉行婚事嗎?必定是大家氏族,否則不會有如此大的排場,葉賢不由的想起,她在這一世的那場婚禮,隻有一個感覺,就是很倉促,而且應該迎親的新郎瑞王爺裴鯖也沒有出現。

為什麼要想起那場婚禮,葉賢失笑,在經曆了兩次失敗之後,葉賢覺得有些婚禮,不過是所謂的促成一樁悲劇而已。

“婚姻有時候果然是墳墓。”心有感慨的說,葉賢心理還是祝福了這一對新人:“不是每一樁婚姻都是墳墓,希望你們能幸福。”

穿行在京都的街道裡,葉賢感覺越來越走近那場婚禮了,突然馬車停了下來,馬車夫對葉賢說:“大小姐,有人攔車。”

“什麼人?”葉賢問,就聽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大小姐,在下之前在榮氏繡莊訂過繡品,在收到繡品之後,發現一件繡品有些瑕疵,因為在下要在三天後,跟隨商隊到南國去交易。剛剛到榮氏繡莊方知道大小姐不在繡莊,不得已才在路上攔截大小姐,請大小姐見諒。”

葉賢在這個聲音響起的時候,就掀開了車簾,就看到原來是元穎身邊的青衣人之一,在她解開車簾後,青衣人走上前,施了一禮:“大小姐,這是有瑕疵的繡品,請你過目。”

打開包裹,裡麵是一件豔麗的充滿異域風情的女子正裝,出現瑕疵的地方時袖口,一朵綻放的西番蓮少了一個花瓣。

從新包好,葉賢把包裹交給青衣人:“三天之後請你來榮氏繡莊取一件新衣。”

多謝你,元穎,但是你若是認為這件事會傷害到我,你就錯了。葉賢對正在等著吩咐的馬車夫說:“繼續走。”

原來今天如此盛大,如此排場的婚禮,是裴鯖在迎娶新王妃。剛才青衣人送來的包裹上,刺著一行字:今日裴鯖娶親,新王妃柳嫻。

元穎會知道,自己被裴鯖休棄,是從貴婦人那裡得到的消息嗎?想不到元穎竟然會好意來提醒她,皇家的人不都是很涼薄,不會關心他人的人嗎?

元穎是一個意外嗎?葉賢搖頭,不,元穎隻是為了不讓今天的事,影響到她的心情吧,唯恐她會因此而消沉,繼而再自亂了陣腳,讓元燮看出蛛絲馬跡來。

葉賢不會相信,元穎的報信出於一種純粹的關心,他是有目的的關心,但是對她來說,跟裴鯖的事已經是過去式了,裴鯖迎娶新王妃根本不會對她造成任何的影響。

因此葉賢沒有繞路,馬車就停在了裴鯖即將經過的道路的對麵,前方已經被看熱鬨的人群圍得水泄不通了,沿路上是不間斷的,提著大紅宮燈的太監宮女,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

“還記得上一次瑞王爺迎娶葉家的大小姐,那一次跟這一次比起來,真是天差地彆,沒有法子比較。”一個人說。

“是啊,是啊。”有人就附和道:“那一次根本沒有這些提著代表,喜氣的大紅宮燈的太監宮女們,而且瑞王爺也沒有前去迎娶。”

“所以,上一任瑞王妃不過幾天就被休棄了。”有人興致勃勃的插話:“讓葉家平白的白開心了一場。這一次新的王妃,一定不會再被休棄了。”

葉賢坐在馬車裡,聽著眾人的議論紛紛,再看看天空裡,依然滿布的煙火,神情沒有任何的改變,仿佛看著一場跟她無關的熱鬨。

“啊—!”有人尖叫,拚命地往前擠去:“迎親的隊伍來了,快看,那頂金碧輝煌的大轎,真是華麗!”

葉賢看到騎在兩耳間掛著大紅花的高頭大馬上,無限得意的走在前方,一身大紅的新郎裝束,神采奕奕、目不斜視的看著前方。

在裴鯖身後,就是一頂華麗的八人抬得大紅花轎,瑞王府的新王妃柳嫻就坐在花轎內,八個迎親嬤嬤、十六個大宮女走在花轎的兩旁,每一個人臉上都掛著喜悅的笑容。

“不會被休棄嗎?”葉賢的臉上浮現了一絲奇怪的笑意:“或許吧,或許這是不會被休棄的王妃。”

等長長的迎親隊伍從麵前過去,看熱鬨的人群才逐漸的散開了,馬車開始緩慢的隨著人群往前走去,葉賢一下子想明白了,為什麼春蓮會露出不安的表情了,她必定是知道了裴鯖今日迎娶新王妃,害怕自己傷心,不肯告訴自己。

“我對裴鯖沒有刻骨銘心的愛,自然也不會有刻骨銘心的被傷害了,至於說對他的恨也沒有,我所堅持的就是要報複他,而不是因愛生恨,隻是不會有人明白的。”

葉賢低低的說,聲音消散在空氣裡。

葉賢沒有注意到,有一個站在遠處,看著她離開的方向,一直站了好久。

回到榮氏繡莊,正在收拾的春蓮在看到葉賢的時候,竟然驚得把手裡的衣服扔到了地上,她慌亂的低著頭,不敢看向葉賢:“小姐,你,你回來啦。”

當日葉賢派人傳來話,說過幾天方回榮氏繡莊,春蓮以為可以錯過裴鯖迎娶新王妃的日子,這樣葉賢就不會因此而傷心了,誰料想葉賢偏偏在今天回來了,不知道……

想到這裡,春蓮忐忑不安的撿起衣服,小聲說:“小姐,你用過早餐了嗎?我這就去準備。”

葉賢喚住要匆匆離開的春蓮:“春蓮,我都看到了,裴鯖今天迎娶新王妃,是嗎?”

“小姐!”春蓮猛抬頭:“你……都……看到了嗎?”

“看到了,排場很大,燃放的煙火也很多,新郎官很威風,那頂花轎也很華麗。”葉賢每說一句話,都讓春蓮的心緊緊揪起來:“小姐……”

“春蓮,你去準備早餐吧,我餓了。”葉賢不打算再談關於裴鯖迎親的話題,裴鯖迎娶新王妃,他們之間放算是掐斷了最後的聯係,即使日後她對付裴鯖,其他人就不能要求她手下留情了。

因為若是裴鯖不迎娶新王妃,日後兩個人稱了對手,就會有衛道士,前來指責葉賢不應該跟自己曾經的夫君作對,他們會說裴鯖不是有心休棄她,因為他不曾迎娶新王妃。

“是。”春蓮也不敢多說,匆匆奔出去了。

葉賢走進裡間,雪貂從搖籃裡跳出來,跳到葉賢的手上,把含著的小鈴鐺吐到葉賢手心,葉賢看過小紙條之後,就銷毀了小紙條。

元穎約葉賢明日在莊院會麵,要談關於那四句話的含義嗎?葉賢猜測,讚許的拍了拍雪貂的小腦袋,把小鈴鐺遞給雪貂,現在四個銀白色的小鈴鐺,成為了雪貂的玩具。

榮氏得知葉賢回來,就過來打探了幾句,又簡單的說了榮氏繡莊這一個月的情況,這一天就在平靜無波裡過去了,除了春蓮還是有意無意的躲著葉賢。

到了晚上,春蓮反而不再躲著葉賢,陪著她在宮燈下刺繡,但是春蓮明顯的心神不寧,不時的會被繡花針刺到,如此幾次之後,葉賢說:“春蓮,有什麼疑問你說。”

“小姐,雖然你說過你已經忘記那個爛男人,但是今天他迎娶新王妃,你真的一點也不感到氣憤嗎?他在深深的傷害了你之後,卻又若無其事的迎娶新王妃了。”春蓮放下手裡的繡品,忿忿的說道。

“我不氣憤,反而感覺到解脫,裴鯖迎娶新王妃,今後我就可以跟他放手一搏,而不會被那些虛偽的家夥指責。”裴鯖這一次似乎是做了一件對她有利的事:“明明我才是受害人,但是受到指責的隻會是我,而不會是裴鯖,這就是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所造成的,其實不隻是在這裡,在那裡也差不多……”

“小組…”春蓮聽不懂葉賢的話,有一件事她卻知道不得不說了:“有一件事,我一直隱瞞著你……”

第一百六十章溫情

“什麼事?”葉賢溫問,看到春蓮已經快要哭出來了。

“小姐,大夫人,已經被趕出葉家,現在也不能在蘭家容身。”春蓮低低的把一隻藏在心底的事說了出來,雖然她認為會給葉賢增添一項煩惱,卻再也無法保守心事。

“你說母親即將被趕出葉家,也被趕出蘭家嗎?”葉賢手裡的繡線掉落到地上,她人已經站了起來:“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母親,為什麼會被趕出葉家?”

”那是因為......”春蓮猛地頓住,她怔怔的看著葉賢,是因為小姐你被瑞王爺裴鯖休棄,葉家被大家奚落,惱羞成怒之下,大夫人才被趕出葉家,而蘭家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不肯讓大夫人容身的話,春蓮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

葉賢把春蘭怔怔的神情,以及她眼裡臉上的掙紮都看在眼裡,對於葉蘭氏被葉家驅逐的原因也想明白了:“是因為我的原因嗎?我被裴鯖休棄,所以葉家以及蘭家都不能讓母親容身嗎?”

“是.....”春蓮低低的說:“聽說在小姐被休棄之後,葉家立即就驅逐了大夫人,並且還不準大夫人帶走葉家的一分一毫,甚至大夫人的嫁妝也不許帶走,隻允許大夫人帶走一同陪嫁過來的大丫頭,現在的嬤嬤。”

“母親,現在哪裡?”葉賢關係的是葉蘭氏的下落,她答應了這個時空裡的‘葉賢’,要保護她的母親葉蘭氏,而今她卻沒有做到,反而讓葉蘭氏因為她的原因,被趕出了家門。

“大夫人回到蘭家,蘭家也是對大夫人冷嘲熱諷,並且不給大夫人按時供應衣食,大夫人被逼無奈,不得不到蘭家在山上的庵中寄居。”春蓮把她聽到的,都一一告訴了葉賢:“雖然庵中的師太不是勢力的人,但是大夫人在庵中的生活一定也是清苦的。”

“裴鯖!葉家!蘭家,你們欺人太甚了!”葉賢壓低了聲音,狠狠的一掌拍到桌子上,憤怒爬上了她的眉宇,一雙美麗的鳳眸裡,更是燃起了熊熊的火焰,那股憤怒讓人不敢直視。

“小姐......”

“我不知道在我身上發生的事,竟然會牽連到母親。”葉賢用力的按著桌子,用力之大手指尖都沒有了顏色:“裴鯖休棄了我,不是母親的錯,葉家和蘭家一點情麵也不講嗎?隨便就驅逐了一個柔弱女子,隻為她的女兒也被驅逐了嗎?”

葉賢一直以為縱使她被裴鯖休棄了,葉蘭氏也可以在葉家繼續生活下去,她畢竟是葉家名義上的大夫人,即使被葉梅是排擠欺淩,也還是葉家的大夫人,令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是葉蘭氏也被休了,這是在另一個時空長大的葉賢不能想象的事。

“葉家是以什麼名義休了母親?”

“說大夫人教女無方。”春蓮快速的說,也不敢看葉賢。

“教女無方。”葉賢慢慢坐下:“現在葉家的大夫人是葉梅氏嗎?”那個女人一直想要占據母親大夫人的位子,在她被休棄母親被驅逐,葉梅氏應該如願以償了。

“是,二夫人現在成了大夫人,說是因為二小姐被選入了太子府,說明二夫人教女有方。”春蓮有些忿忿不平,若是大小姐的畫像被送上去,也一定會入選的,因為大小姐若是跟二小姐相比,大小姐的美麗要勝二小姐一籌。

“葉無憂入選太子府,葉梅氏必定會很威風,原本這事與我無關,但是她取代了母親,還曾經欺淩母親多年,這筆賬我要慢慢跟她算清楚。”葉賢的拳頭輕輕的砸在桌子上,對於葉無憂被選入太子府,她沒有任何嫉妒或是羨慕的意思,要跟無數的女人搶奪一個男人,失敗的幾率大國勝利的幾率,而且是朝不保夕的日子,她是不會選擇的。

“春蓮,把眼淚擦乾,不能再藍兒她們麵前露出馬腳,明天更我先到庵中去探望母親。”葉賢把元穎的邀約網後推了,元穎隻說約她見麵,卻沒有規定硬性時間。

“恩。”春蓮用袖子擦去臉上的淚痕:“小姐,你不要生氣。”

“我不是生氣,我隻是憤怒,在什麼時候女人幾乎都是弱者,想要擺脫弱者的稱號很難。”葉賢張開手,現在她已經無心刺繡,心裡有些微的苦澀,在葉家的時候她必須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努力才能換來那些人的認同,就隻為她是一個女人。

“即使是憤怒,我也隻能努力讓自己變強,除了這樣我還找不到,可以改變這個規則的方法。”在搖曳的燭光下,是葉賢無奈的眼,什麼時候女人才可以成為真正的強者呢?

帶著這個疑問,以及對葉蘭氏的擔憂,葉賢幾乎一夜都沒有入睡,在床上輾轉反側,葉蘭氏柔弱的臉,總是在葉賢的眼前浮現,讓她心裡升起內疚和不安。

天剛蒙蒙亮,葉賢就起來了,快速的梳洗更衣,對榮氏說了一聲,就和春蓮匆匆的離開了榮氏繡莊,沒有用榮氏繡莊的馬車,在路上租用了一輛馬車,出了京都朝著山上的庵中奔馳而去。

半個時辰之後,馬車已經來到了庵前,這座尼庵很簡樸,掩映在綠樹叢中,在晨光的映照下,顯得很是幽靜。尼庵上隻有四個字‘蘭氏庵堂’,這就是蘭家的家庵。

春蓮和葉賢下了馬車,由春蓮上前敲門,不一刻就聽到有腳步聲由遠而近的走來,接著庵門吱呀一聲從裡麵拉開了,露出一張和善的臉來,頭上戴著尼帽,身上穿著簡樸的尼衣,雙手合十喊了一聲‘南無觀世音菩薩’:“兩位女施主到庵中來,不知道有什麼事?”

“師太,不知庵中可寄居這一位葉蘭氏。”葉賢上前問道。

“女施主,庵中有蘭家的小姐寄居,請問女施主認識蘭家的小姐嗎?”因為這是蘭氏的家庵,所以庵中的尼姑依然稱葉蘭氏為小姐。

“我是葉蘭氏的女兒葉賢。”葉賢報出自己的名字,就看到尼姑驚訝的目光,但是卻沒有任何的鄙夷,尼姑一下子恢複了平靜,對葉賢說:“原來是小小姐,請進。”

走人庵中,葉賢發現葉蘭氏家庵占地並不大,一眼就可以看到全部,前後有兩排十數間房舍,是清一色的灰色磚瓦建造,腳下是鵝卵石鋪就的小路。

尼姑帶路走進了第二排的房舍,停在從左邊數第一間房舍門前,尼姑說:“小小姐,小姐就在房間裡。”

葉賢站住在門口,聽到從裡麵傳出來的送法華經的聲音,她很熟悉正式葉蘭氏的聲音,這時候尼姑在一旁說:“自從小姐到了庵中,每天都是念誦經文,為小姐祈福,希望早一日見到小姐。”

看到葉賢變了臉色,尼姑說:“貧尼不打擾了。”說完就轉回第一排房舍去了。

葉賢又站了一會,才伸手推開了門扉,入目就是葉蘭氏慈祥的,卻憔悴了很多的側臉。葉賢張了張口,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腳下機械的邁進房間,葉賢一步步靠近了閉目誦經的葉蘭氏。

輕輕的慢慢的跪到葉蘭氏的麵前,葉賢低低的喚了一聲:“母親。”眼淚忍不住的滾落,葉賢在被拋棄之後,第一次流下了眼淚,生性堅強的她一滴眼淚也沒有掉落過,但是在看到葉蘭氏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的委屈一下子都湧上來了,讓她忍不住流下淚來,哽咽著說:“母親......”

葉蘭氏的身體一抖,猛的轉過身來,看著跪在她麵前的女兒,一瞬間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她伸出顫抖的手,摸向葉賢烏黑的長發,唯恐麵前的是一個虛影。

“賢兒,賢兒,你是賢兒嗎?”葉蘭氏的手摸在葉賢的發上,卻還是不敢相信,她一日夜牽掛的女兒回來了,回到她的身邊了。

“母親,是我回來了,我回來了。”葉賢輕輕的說,仰頭望著也是淚流滿麵的葉蘭氏,葉蘭氏的手顫巍巍的順著葉賢的發,撫摸到葉賢的臉:“賢兒,你瘦了。”

“母親也是。”葉賢凝視著母親葉蘭氏憔悴的瘦削的臉,滿含歉意的說:“母親,對不起。”

葉蘭氏的手在抖,眼淚在不停的流著,但是卻擒禽了一抹微笑:“賢兒,不要說對不起,我是你的母親,跟母親不需要說對不起,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把頭輕輕的靠在葉蘭氏的膝上,葉賢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和溫馨,母親的懷抱,可以讓她忘記一切的傷痛,讓她疲倦的身心得到恢複,即使她是強勢的葉賢,也需要親情的溫暖。

葉蘭氏沒有問葉賢過去發生的一切,隻是笑著跟她一起用過早餐,告訴她雖然離開了葉家和蘭家,雖然寄居在寂寞的庵中,但是她現在心情很平靜,不覺得在這裡的日子是苦澀的。

“賢兒,在離開葉家,以及被蘭家拒絕的時候,我也曾恨過,也曾悲傷過,但是在庵中這些日子,我發現我已經可以放下對葉家的留戀了。”葉蘭氏對著要離開的葉賢說:“不要牽掛我,我在庵中很好,不管你要做什麼,母親,都會支持你,他放棄了你是他的失誤,我的賢兒我從小看到大,怎麼會不知道你的美好呢,母親,隻希望你不要像母親一樣,在深宅裡度過空虛寂寞的一生,賢兒,走你自己認定的路,不要重複母親的路。”

“是,母親我記住了。”葉賢點點頭,她不在勸說葉蘭氏裡看庵中,現在葉蘭氏在庵中世最安全的,因為不管是葉家,蘭家還是裴鯖,或者其他利用她做棋子的人,都不會注意柔弱的幾乎沒有存在感的葉蘭氏。

“好了,賢兒,去吧。”葉蘭氏先轉回了尼庵,決絕的關上門,留給了葉賢一個雖然單薄卻高大的背影。

坐上馬車,葉賢吩咐馬車夫,把馬車驅趕到跟元穎約定的莊院去,在馬車往山下疾馳的路上,葉賢回頭看看被拋在後麵的尼庵,心裡默默的說:“母親,請你在忍耐一些日子,等我來迎接你回去。”

這一次元穎依然在梅花樹下等著葉賢的到來,看到葉賢的時候,元穎好像是仔細的打量了葉賢好幾眼,才說:“寧夫人,最近心情好嗎?”

葉賢以為元穎約她過來,是為了問那四句話,卻沒有料到元穎在看到她時,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不但如此,元穎看著她的目光裡好像是大有深意,仿佛是關係的目光。

葉賢疑惑的看著元穎,他在關係她,而且是純粹的關心。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元穎為了什麼而關心她?

元穎看著葉賢的臉,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一絲端倪,卻發現什麼也看不到。在葉賢的臉上看不到一絲的生氣,或者憤怒,她很平靜,平靜的好像不知道昨天那場轟動整個京都的婚禮。

婚禮的男主角是裴鯖,她曾經的夫君。她真的可以無動於衷嗎?元穎不相信,昨天他故意派了太子府的侍衛,前去告誡葉賢,有關裴鯖大婚的事,為的是不讓她看到裴鯖大婚的場麵受到刺激,但是昨天他卻在婚禮現場看到了榮氏繡房的馬車。

因此就知道葉賢在馬車裡,卻看不到她的臉,元穎就猜到她可能會憤怒,因為曾經拋棄了她的夫君,在短時間裡又舉行了龐大奢華的婚禮,這樣的事不管放在哪一個女人的身上,都不可能接受的。

直到讓雪貂送出邀約的信,元穎才發覺做了一件衝動的事,他竟然關心葉賢,不再是有目的的關心,而是純粹的關心,他是擔憂葉賢的心情會變得糟糕,或者她會悲傷哭泣,因此才貿貿然發出了邀約信。

明白這一點後,元穎有一刹那想要派人追回雪貂,卻在換來暗衛之後,猶豫了。元穎發現他或許不後悔,發出那封邀約信。他真的不想看到,那個美麗的女子,臉上露出悲傷的表情來,她不適合哭泣,元穎的心如此說。

第一百六十一章曖昧

第一眼看上去冷漠的女子,那個其實深藏起心的女子,讓元穎有些微的在意,是因為她的與眾不同嗎?元穎沉默了,沉默站在梅花樹下。

站在梅花樹下的元穎,身姿飄逸、俊美有如天人,卻有著天人不會有的悲憫,配著隨風飄落的梅花,是一副很美麗的圖畫,卻有透著絲絲縷縷的怪異。

葉賢靜靜的看著在風中靜止的元穎,心裡的疑惑無法解開,元穎不似會安慰人的人,他約自己來,不會自己猜想的那個原因吧?

決定打破這個沉寂,葉賢說:“元公子,關於我讓貂兒送回來的那四句話,是繡在一件素衣上。元燮說,是他母親送給收給手帕至交的生日贈禮。”

“寧夫人,我今天邀請你的目的,不是為了那四句話。”元穎在開口之前,用他是關心她是為了今後合作的順利,不想讓她吧不愉快的情緒帶入合作裡,有可能會帶來不好的後果,他的關心是帶著功利的,元穎這樣告訴自己,也順利的說服了他自己。

“不是為了那四句話,是為了什麼原因?”葉賢心裡升起一個古怪的念頭,難道是為了昨日裴靖的大婚嗎?元穎曾經派青衣人瀨阻擋自己,不要從裴靖迎親的路上經過。

但是,葉賢心裡否認了這個可能,元穎,她不會做如此無意義的事。

“寧夫人,不,應該是葉賢。”元穎說了葉賢的真名,好似一陣狂風吹拂過,吹拂起葉賢頭上的麵紗,遠遠的吹拂發哦角落裡,露出葉賢有些蒼白的極美的臉:“元公子,你約我來此,隻為了告訴我,我是葉賢嗎?”

“不,我隻想確定你的心情。”元穎走近一步,若是伸手就可以觸到葉賢的臉頰:“昨天,是裴靖大婚的日子,你還記得嗎?”

在看到榮氏繡莊的馬車之後,元穎那時候甚至有一種衝動,想要衝過去,問馬車裡的葉賢,你為什麼要執意前來,觀看休棄了你的人的婚禮,難道你的心裡對他還是有留戀的嗎?

“我記得,昨天裴靖的那場華麗盛大的婚禮,我也看到了身穿新郎官衣服,神采奕奕、俊美瀟灑的裴靖,也看到了那頂八人抬得大轎,也看到了新瑞王妃好大的排場。”葉賢平靜的說,臉上、眼裡沒有任何的波動:“想必直到現在,或者很久以後,都會有人對昨天的婚禮津津樂道,不能忘記吧。”

裴靖為了贏得新王妃柳嫻,不惜動用了所能用到的一切道具,他給了柳家一個盛大排場的婚禮,是為了告訴所有的人,他,裴靖要的隻是新王妃,至於被他休棄的那個不過是一個錯誤。

“裴靖的目的達到了,我,葉賢,被休棄的前任瑞王妃,不過是裴靖人生裡的一個錯誤,而今他糾正了這個錯誤。”葉賢淡淡的笑了,美麗的鳳眸裡也盈滿了笑意,沒有絲毫的勉強。

元穎深深的注視眼前的女子,她很平靜的站在他麵前,很平靜的談論著前夫的婚禮,她不是在掩飾心裡的不甘,裴靖對她來說,好像隻是路人甲,在她心裡沒有了記憶。

元穎也笑了:“我好像做了一件沒有意義的事,你很堅強。”堅強的讓人有點怦然心動的感覺,元穎驚愕於心裡的那份感覺,這是什麼情緒?元穎有一點的迷茫。

“因為沒有愛,何來由愛變成恨這一說呢?對於裴靖的再婚,我能很輕鬆的祝福他們。”葉賢的臉上、明眸裡都是笑意,璀璨的黑眸頓時蕩漾著一片流光溢彩,讓人移不開目光:“所以,我無須逃避。”

昨天那滿天爛漫的煙火,雖然十分的耀眼,但是卻刹那間的亮麗,誰能料到裴靖的婚禮就不會,想短暫的煙火一樣很快的凋落呢?

若是不肯凋落的話,恩,再加上人為的因素呢?葉賢的鳳眸裡,逐漸的參雜上了惡作劇的意味,裴靖,你欠我的,我要你一一償還。

“你是誰?”元穎忽然問,在他眼裡是葉賢淡淡而美麗極致的笑,但是在一瞬間他不懂這個女子,女子不是應該以夫為天,要小心恭順嗎?為什麼這個女子,卻是如此的大膽叛逆呢?

“我是葉賢。”葉賢從容的回答,隻是來自於不同的時空,接受過不同的教育,她微微側轉身,仰頭迎向迎麵吹來的風,風吹動了她的鬢角的發,讓她璀璨的明眸越發的明亮:“我是葉賢,隻是小女子葉賢。”

元穎也笑了:“裴靖,從來不會知道他錯過了什麼?”

“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沒有必要重新開始,因為錯過了,就沒有機會了。”葉賢的話似宣告,又似解釋,卻是不容他人反駁的,冷漠至極的宣言。

“葉賢,你你是個奇女子,但是我卻不讚同你的話,若是那個人不是故意傷害你,你也不會原諒嗎?”元穎不是為了裴靖才如此問,著一點他很肯定。

第一百六十二章意外

一個人就是要往前看,總是瞻前顧後必定是行不通的,所以葉賢才會如此說,而她也做到了。早在裴鯖向她射出那支箭的時候,她跟裴鯖就已經沒有任何糾葛了。

葉賢在告訴了自己不要接近元穎之後,就想要告辭離開,但是不容她說出來,一陣眩暈她就往地上跌去。同時她感覺所以的思維,都仿佛被凍住了,腦海裡有時一片昏昏噩噩。

元穎就看到在飄舞的梅花裡,那個美麗的身影,轟然跌落了,就好像一個仙子從雲端跌落,即將破碎一般。元穎一邊喊了一聲,一邊往前幾步,伸手接住了摔下去的葉賢。

感覺好像是很漫長的時間,又感覺好像是一眨眼的時間,葉賢就清醒了。隻是一時動彈不得,她隻能繼續睡著。

迷迷糊糊裡感覺有人在說話,隻是那聲音好像從遙遠的天邊穿過來,她根本聽不清楚。

“呂複,她為什麼還不醒過來?”是元穎在說話嗎?

“你說她吃過藥,這個時候就會清醒,為什麼她還在睡著,你的藥是不是無效呢?”元穎的生意有點焦急,他為什麼會焦急呢?

“少爺,她的確應該在這個時候清醒,我對自己的醫術一向很有信心的。”一個帶笑的聲音,她好像聽到過,在哪裡?腦筋變得遲鈍了,她想不起來這個熟悉的聲音是誰?

“為什麼她還不醒來?”元穎繼續問著。

“是因為迷魂草的藥效太過於強大,而且看樣子她服用的還不少,不知道是她自願服用的,還是被他人下了藥。”那個聲音持續著:“隻能說她很幸運,迷魂草很快的又發作了,沒有拖延很長的時間,否則她這個人都有可能會毀掉,少爺,關於迷魂草的藥效和副作用,小的已經詳細的解釋給你聽了,所以請你在等一等。”

迷魂草?!葉賢遲鈍的腦筋裡抓住了這一個詞,這個人是一個詳儘的知道迷魂草的人,而自己要找的不就是這樣的人嗎?她原本還想試著找宮裡的貴婦人,請她找宮裡的太醫調理出克製迷魂草的藥物,如今有一個人在眼前,她不能不抓住這個機會。

我要醒過來,我要醒過來,葉賢這樣告訴自己,同時努力的想要睜開眼睛,就聽到那個帶笑的聲音在說:“少爺,看,她就要醒過來了,小的說過她的意誌力一向非比常人,她會克服這一點小小的困難的。”

這是小困難嗎?葉賢想要反駁,若是她繼續如此睡下去,或許真的會變成一個癡人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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