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聽到了什麼有趣的回答,夜雨中,同樣被打濕了衣衫的周鐵衣哈哈大笑,對王明義說道,“現在我有三分信了,不過你若對我還隻有恨,那我肯定不信你能贏我。”
他說話間,周圍太學生們已經察覺到事情不對勁了。
王明義背下來的車文遠毫無氣息,已經在這個雨夜悄無聲息地死去。
之前跟著王明義攔著車文遠的十幾名學生更是暴怒不已,睚眥欲裂地看向大笑不止的周鐵衣。
不少人拽緊拳頭,都走了上來。
周鐵衣也不怕,望向遠處站著的祭酒張事忠,“他們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自古以來,落子無悔,願賭服輸!還是說伱也想要以太學院為賭注,下場來一局?”
天空中雷霆之聲忽然轟鳴,雪白的雷天在周鐵衣身後映射出一片燦爛,將半個昏暗的天空照亮。
如此天威之下,就算是想要上前的太學院學生們也心臟一停,止住了腳步,抬頭望天。
張事忠凝聲說道,“都停下,讓他走。”
為首的十幾名學生被張事忠的言語定住,不過有幾人仍然不服氣,呸了一聲,“千古弄臣,國之大害!”
這句話一出,周圍已經被調動怒氣的太學院學生更是怒視周鐵衣。
周鐵衣也不慣著,幾步回去,拿了車架上的長槍,然後反身,一腳踹翻了剛剛罵自己的那名學生。
這句話可不能夠讓他繼續罵,不然真的引起民變,那問題就複雜了。
若是以前,周鐵衣倒是不在意,大不了按照聖上的意思,舉起刀就殺。
但既然答應母親,這個鍋他就替聖上背下,將仇恨拉在自己身上,免得他們去衝撞聖上,讓局勢一發不可收拾。
看著周鐵衣踩著這名學生,周圍的人更是握緊拳頭,要上前動手。
“都停下!”
張事忠忽然暴怒說道。
他乾瘦的身體裡仿佛蘊含雷霆,竟然不比天上的驚雷弱多少,壓得周圍人根本無法動彈。
這就是道統。
但這道統周鐵衣可不怕,笑著看向這名被自己踩著的學生,“我周鐵衣做事,行得端,做得正,千古弄臣這句話我認,但是國之大害我卻是不服!”
這名被踩著的學生身材粗短壯實,周鐵衣腳上也沒有用力,他仍然能夠說話,“你不是國之禍害是什麼?!”
周鐵衣揚了揚眉毛,仰天想了一會兒,“千古弄臣……”
他低頭,大笑道,“絕代詩仙!千古弄臣,絕代詩仙,這話我倒是覺得合適,你覺得呢?”
周圍的學生們雖然被道統壓得不能動,但是卻都露出難以置信的荒謬感。
諸子百家中,隻有他們儒道佛三家才算是精通詩詞。
雖然詩詞是小道,但是聖人說,詩以言誌,曆來被儒家喜愛。
五經之中就有《詩經》,在這一點上,就算佛道兩家也比不上。
周鐵衣當朝弄臣,如何敢說自己是絕代詩仙的?!
周鐵衣笑了笑。
他是將門之子,就算今天做得對,但殺了車文遠,那在這群年輕學生眼裡,就是不對。
這是敵我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