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時分,漁舟唱晚。
太子府。
李燦剛剛端起描金彩碗,就見下人急匆匆小步走了進來。
他心裡咯噔了一下,深吸一口氣,放下碗。
等下人走到麵前,李燦吐出一口濁氣,先開口道,“是不是周鐵衣又去臨水軒了?”
下人一愣,然後下意識地奉承道,“殿下神機妙算。”
神機妙算!
李燦隱藏在桌下的手掌捏成拳頭,青筋暴起。
“說吧,他這次乾了什麼,是拆了門,還是砸了窗?”
下人再次一愣,隨後答道,“殿下,他什麼都沒有乾,去了臨水軒之後,隻是包了風月亭,然後讓琯琯管事給他彈琴唱曲。”
這次換李燦神色一愣,“那你進來稟報什麼?”
下人神色委屈,“殿下,這是臨水軒派人過來稟報的,而且您吩咐過,凡是周鐵衣的信息,第一時間就要向您稟報。”
李燦鬆開拽著的拳頭,先是鬆了一口氣,而後鬱悶地揉了揉額角,才揮手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就在李燦說話的時候,謀士羅淼走了進來,剛好聽到下人的稟報,他神色略帶疑惑,對太子拱了拱手,“殿下,我還要問一件事。”
李燦頷首。
羅淼看向下人,“誰過來稟報的?”
下人小心說道,“是琯琯管事派的人。”
她?
李燦忽然來了興趣,與羅淼對視一眼,等下人退下,整個屋子隻有兩人時,李燦斟酌了一下,“她這是投桃報李?”
羅淼皺眉思考了一下。
這個理由倒也說得過去,不過若那舞女真的有心,也不應該這麼快行動起來。
忽然,他腦海中電光火石一閃,說道,“殿下,等等。”
說罷,他跑到旁邊的書房,拿了一摞報紙,現在在書桌上擺放報紙,已經成為天京大人物們新培養起來的習慣了。
羅淼快速翻動報紙。
《官吏貪汙腐敗之風不可助漲》
《嚴查官吏奢侈消費》
······
最近幾期,無論是《法治報》還是《天京報》都在說這件事,很明顯是要整頓吏治,甚至連和周鐵衣唱對手戲的《醒世報》都提了一嘴。
周鐵衣就是這次整頓吏治的掀起者,按理來說,就算他想要聽曲,讓琯琯到他周府上去,甚至就在青龍城的綠漪園都是合理的。
沒有必要到臨水軒去。
到臨水軒隻會導致一個問題。
給言官們留下口舌!
這兩個月言部可是被周鐵衣整得死去活來,不僅自身權柄被誅神司搶奪了一大塊,甚至連自身官吏都被周鐵衣整下去一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