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聖旨中大夏聖上又對儒家鬆口,當然讓周鐵衣裡外不是人,自然也有難處。
但既然傳旨大太監這麼說了,那就說明最後即使湖心書院案沒有查好,那黑鍋主要也落在寧王府和湯州府地方鎮撫使頭上,周鐵衣不背大鍋。
周鐵衣心中想道,“但我一點鍋都不想要背啊。”
傳旨大太監離開之後,他敲了敲桌麵,然後對身邊一位文吏吩咐道,“去通知誅神司內的小旗,總旗們集合,考核通過者這兩天準備一下,進入兵塚。”
文吏一臉羨慕,躬身說道,“是。”
這種能夠進入兵塚的機緣,不論對於誰而言,都是天大的機緣了,沒看到地方上這次塞了不知道多少世家子進來嗎?
周鐵衣看向文吏離開的背影,微微一笑。
他這段時間受傷,當然沒有辦法兼顧誅神司的考核。
誅神司內沒有自己在,誅神司指揮使衛少安自然也和儒家一樣開心,這段時間內他不知道收了多少地方豪門的禮物,塞了不知道多少人。
反正考核的過程隻要按照周鐵衣的定下的規矩來就行,周鐵衣又沒有在,自然沒有辦法清理出渾水摸魚的人。
從現在誅神司膨脹的隊伍也可以看得出來,原本經過自己清理,隻有不到一千人的戰鬥部隊,現在居然以‘進修’的名義忽然膨脹到四千人!還都通過了月末考核!
對於地方世家嫡子而言,這次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
以前想要進入兵塚,都需要是一線戰鬥部隊,還要立下大功!
這可難以操作。
而這次誅神司進兵塚,可能是唯一的不立功就能夠進去的機會了。
當然周鐵衣自己也沒有少塞人,至少周府內的三百親衛,這次周鐵衣是準備一股腦都塞進去的。
既然他這麼塞人,自然也沒有理由對彆人指手畫腳。
而誅神司內,其他人對周鐵衣塞三百多人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周大人不塞人,他們怎麼敢塞人呢?
“不過我說考核,那你們真的得考核啊,不然實力不過關,死在裡麵,就是生死有命了。”
周鐵衣在心中無聲說道。
即將進入兵塚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誅神司。
一間營房內,幾位青年摩拳擦掌,圍繞著誅神司百戶青叔,紛紛有說有笑,“青叔,這兵塚之中究竟有哪些好東西啊?現在你總該給我們講講了吧?”
雖然兵塚是大夏最頂級的機密之一,但是任何秘密,隻要時間夠長,還不斷顯現在世人麵前,都會慢慢泄露。
兵塚自然也一樣,三百年間,不斷有立下軍功之人進入兵塚,這些人中甚至不少都組建了自己的世家,所以在留下的記載中,也隻言片語地提及了兵塚內的一些消息。
就比如大家都知道兵塚沉鐵。
這兵塚沉鐵最開始也是大夏的機密,但漸漸地就公開,最後大家都知道這種富有靈性的奇珍是從兵塚之中出來的。
青叔聳了聳肩,笑罵道,“我說了,我和你們知道得差不多!除了那些武勳中的世家子,誰知道兵塚裡麵有哪些好東西啊,這段時間讓你們跟著那些世家子打探一些消息,你們打探得怎麼樣了?”
其中一個青年不滿的說道,“那些世家子口風可緊了,而且這段時間在誅神司總部,才發現這裡管得比鎮撫使還嚴,不僅每日都要考勤,還嚴禁私自飲酒作樂,我們也就在武鬥場上拉近了一點距離……”
說到這裡,青年神色有些不滿,“公輸金,公輸銀他們兩兄弟倒是抱上了大腿,隻不過就忘了我們這些舊人,居然連一點消息都不透露。”
當初周鐵衣篩選的時候,特彆組了一個工程部隊,也算是初步嘗試,當初青叔這批人中,公輸家的兩兄弟就被周鐵衣直接招攬走。
而因為工程部隊新建,幾乎是周鐵衣直屬,平日裡也暫時不和大家一起訓練,裡麵究竟是什麼情況,外人也不知道。
說到這裡,青年看向眾人中最為出眾之人,“對了,少白,你和周大人的親衛走得近,你得到一些消息沒有?”
慕少白回過神來,他就是當初頭頂有些許金運的青年,所以也被周鐵衣慣例招攬,不過現在周鐵衣已經有了根基,不像以前一樣見人就收,所以即使想要招攬,也需要經過阿大等人的考核。
一個是讓阿大等人認同,第二個是便於阿大管理。
慕少白露出苦笑,“我到現在都還沒有真正通過考核,隻是處在待通過的階段。”
“你還沒有通過考核?”
青叔也有些震驚,這段時間慕少白時常跟著周鐵衣的親衛一起訓練,這件事他是知道的,在他看來,這基本上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在他們鎮撫司,慕少白這位天才雖然隻是小家族出身,但是卻有七品搏殺六品的戰績,如今采煉的罡氣也收集的差不多了,估計也就在這半年內可以突破六品。
三十歲之前突破武道六品,放在那裡都是妥妥的天才。
“是。”
慕少白回想起阿大五人,最開始通過的條件很簡單,就是和五人中的一人交手,能夠勝過就直接通過考核。
相比於周鐵衣精心培養的阿大五人,慕少白的實力自然是差了一點點。
但是他明顯感覺自己差得不多,甚至這種比試,隻要稍微出現一點分心,他是有機會能夠勝的。
可是隨著在誅神司待得越久,和阿大五人的比試越多。
他才明白阿大五人厲害的不是實力,而是恐怖至極的天賦!
從一開始慕少白覺得自己除開那位親衛長,和其他人有機會四六開,但是二十天前,事情就飛速變化起來。
每次和阿大五人交手,他都能夠明顯感知到對方實力的進步,是那種以肉眼可見的全方位的進步,讓人難以企及的恐怖天賦。
不僅是純粹的力量,連對刀法的理解,對自身力量的掌控,都在飛速蛻變。
甚至慕少白隱約察覺出幾人也在迅速‘煉罡’,隻不過采納的罡氣一直沒有在自己麵前顯露過而已。
青叔問道,“還有機會嗎?”
慕少白頷首道,“他們說還有機會,這次通過兵塚之後就有機會。”
青叔認真問道,“他們說‘通過’兵塚之後?”
慕少白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是啊,怎麼了?”
青叔歎息一聲,“既然是周大人招攬你,那麼他親衛的話就是周大人的話,我之前還在想,前段時間周大人因為受傷,所以對於誅神司內的事情失去了一些掌控……”
他可記得當時自己來述職時,先後見到衛少安和周鐵衣的表現,周鐵衣明顯已經與衛少安在誅神司內形成了相爭的局麵。
這麼一個強人,怎麼會允許自己改革誅神司的事情半途而廢?
輕易就塞幾千人進來,那不就是和以前的誅神司一模一樣了嗎?甚至可能還比不上以前的誅神司!
今天慕少白的話算是點出了玄機,“看來這次兵塚不止是機遇,也有真正‘考核’,你們招子放亮一點!”
“是。”
······
虎威兵坊內,午時過後,炎熱配合炭火的高溫,即使是修行者都難以忍受,所以工廠現在白天大半的時間反倒是在休息,傍晚天色涼了下去開工。
當然也要多虧墨家這段時間在虎威兵坊內布置的一座地脈陣法的子陣,能夠讓虎威兵坊也用上近乎免費的地燈。
躺在陰涼處,王明義的小夥伴陳大興以前最喜歡的就是看報紙上的,如今天京報紙的種類多了起來,報紙上連載的自然也多了。
但是近來王明義給他找了一些墨家基礎典籍,讓他開始嘗試修行,陳大興自然知道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不過那墨家典籍,即使有王明義講解,在如此炎熱的天氣下,陳大興仍然看得打瞌睡。
“義哥,你說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瞌睡蟲啊。”
這是前段時間報紙上刊登的一則家誌怪派的短篇,講的就是一種瞌睡蟲,雖然春生秋死,但是能從凡人中的懶散氣中生長出來,落在人身上,就算是一位三品修行者都著了道,昏睡不醒。
旁邊一樣在學習的楚歡歡聽到此言,撲哧笑道,“這不是瞌睡蟲,是懶蟲!”
王明義笑道,“這是家之言,當不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