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輸霆笑著說道,而後他笑容收斂,對田父說起了另外一件事,“天京的事情你做得太急了。”
昨天朝廷上的變化他自然也聽說了,他倒是不關心墨家自己作死,他關心的是周鐵衣在這件事上已經引起了大夏聖上的殺心。
田父抬了抬自己的玳瑁眼鏡,目光同樣看著中間的‘明月’,“從要造這輪明月開始,無論是作為提出者的他,還是我,其實都已經引起大夏聖上的殺心,沒有退路了。”
公輸霆輕歎一聲,“獨夫之心,他太想成聖了。”
諸子百家成聖,雖然都是在爭一個先後,但是諸如佛道儒諸家,其實是可以容忍他人成聖的,儒聖,佛陀,道尊已經做出了示範。
但諸子百家之外,唯有帝王之心,恐怕是容忍不了其他人成聖。
特彆是現在這個時代,神道已經被打落到了穀底,在帝王心中,大夏也不需要兩位聖人。
公輸霆咬咬牙,說道,“你說你我兩家合力,能不能夠將他留在山銅府?”
周鐵衣帶來的變革不僅讓墨家看到了希望,也讓公輸家看到了希望,甚至在鐵路,飛艇之上,公輸霆看到了一條融合墨家,公輸家的道路。
將周鐵衣留在山銅府,那麼就要抗住天京的壓力。
而在山銅府這一畝三分地上,公輸霆是有信心的,到時候再讓周家本來就代表的兵家,道家在各自派係之中斡旋,那就真的是天高皇帝遠,聽宣不聽調了。
田父搖了搖頭,“那樣就是我們開啟這個亂世了。”
公輸霆嗤笑一聲,“他都既然選擇要打破當初大夏太祖和我們百家的約定,那麼開啟亂世也是自然,你總不會以為,這天下真的能夠順順利利,支撐到他成聖吧?”
田父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他輕聲說道,“史家,蓋棺定論。”
公輸霆臉色大變。
史家,諸子百家中最不容忽視的存在,但也最沉默的存在。
史家已經動手了?
公輸霆臉色變了幾變,忽然在心裡一歎,已經入局了,就算留在山銅府,最後也要去天京解開那一手死棋。
他重新看向中央的‘明月’。
此時,三十六枚龍章在地脈之力和太陰之力的雙重作用下完全凝實,銘刻在神國之中,與這片國度的規則合一。
那不斷變化的凹凸球形空間也有了天地上下之分,在下的一方是地,是玄黃之色流淌,在上的一方是天,是玉白之色流淌。
周鐵衣立於兩者中間,化作天地之間巨大的人形,與上下兩種力量交互。
田父抬手,墨院上空巨大的機關陣法消散,聚集起來的太陰之力從濃鬱到稀薄,最後機關室的天窗關閉,完全隔絕了外界的太陰之力,與此同時,巨大的地脈陣法也不再源源不斷汲取地脈之力,同樣讓玄黃色的地脈之力從濃鬱到稀薄,緩緩消散。
公輸霆左邊的‘虛數眼’旋轉,一層看不見的虛數空間就像是一層影子,加劇了‘明月’與天地祖炁的隔絕,讓裡麵的天地祖炁與外界處於‘絕緣’狀態,讓外界源源不斷的天地祖炁不能夠再時刻侵蝕周鐵衣的心神。
而在明月之中,靠著莽荒部落源源不斷地提供信仰定位,在沒有外界的乾擾之下,周鐵衣的心神完全恢複,與此同時,以【神降】為核心,以地脈之力,太陰之力為演化,新的神通變化凝聚成為十二枚龍章,銘刻在象征著他天賦的五色鼎上。
下一刻,周鐵衣踏出‘明月’,伸出左手,單手拖住能夠將整個幾百丈機關室照得通亮的月輪,在月輪的照耀下,他的身體出現‘膨脹’,有種頂天立地之感,充斥著整個鍛造室,借助月輪的光輝,他的力量能夠輕易達到光輝照耀的任何地方。
七十二般變化之【寄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