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能夠堅持多久?”
旁邊的公輸霆問道。
“一刻鐘……”
田父話音剛剛落下,忽然變數出現。
天空中那巨大的,通天徹地,連雲雨都排開的太陰光柱,似乎受到了另外一種力量牽引,形成一道刺目的白光,如同一柄明晃晃的利劍,穿過八百裡雲層,向著潘陽湖的方向而去。
田父和公輸霆瞬間警覺眼前的變化,他們銳利的目光看向洞庭湖的方向,有人在借用這股強大的力量!
“周鐵衣?”
經過最初的變數之後,公輸霆品鑒出了不同,對方不是靠外力奪取,而是通過他與明月係統本身的聯係,而能夠做到這點的就是周鐵衣。
就像是明月係統開了一個小孔,將積聚的太陰之力導引出去,這會削弱田父借來的力量,但同時這也會減輕田父帶來的壓力,幫助田父控製借來的太陰之力的總量。
“是他。”
田父肯定地說道。
公輸霆神色重新放鬆了下來。
但公輸霆神色放鬆了下來,天下無數人卻緊張了起來。
“師父師父,不好了,出大事了!”
一間普通的算命館內,相師被弟子急匆匆叫醒,他睜開眼睛,眼神警惕嚴厲,“今天不是讓你們守著命燈嗎,難道命燈出了問題?”
“不是,師父,您看外麵便知。”
“外麵?”
這位相師略感疑惑,他走出臥室,目光穿過屋簷,看向外麵。
下了半夜的雨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就已經停了下來,但天空中仍然漂浮著厚重如棉絮的陰雲,此時一道光從西至東,從上至下,橫貫整個天幕,形成一條銀白色的光帶,這條光帶左右,是凹凸不平,層層疊疊,或銀白,或淺灰,或暗藍的雲朵。
因為這條光帶的形成,更大的太陰之光從天空中傾瀉而下,就像那些傳說故事中敞開的天宮國度,那國度之內,巨大的蒼藍色的月輪半隱半現,撥開雲雨,半是朗照八百裡山河。
如此景象,相師一時間有些看呆了。
他旁邊的弟子好奇地問道,“師父,這天象意味著什麼?”
相師回過神,看向左右兩邊的光幕的儘頭,輕歎一聲,“月分雲雨八百裡,也無風雨也無晴。”
······
平津渡水府之內,已經接近三品的百裡已經有了幾分天人感應的神通,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天象不對勁,祂透過水麵,以神通倒影天空,當看到那條橫穿八百裡的月線時,祂立馬驚道,“這墨家和周鐵衣又在整什麼幺蛾子!”
祂現在已經確定,周鐵衣和墨家弄出的那個‘月相係統’就是小龍脈異動的關鍵,現在無論是從事理,還是事實上都可以得到肯定的結論了。
祂化作一道水流,順著平津渡下遍布幾十裡的水係,來到一處暗流旋渦,此時這個巨大的漩渦周圍水脈沸騰,漆黑的暗渦之中隱隱透露出黃光和如同牛吼般的聲音,周圍如同半個車輪大小的母蚌們緊緊關閉貝殼,牢牢縮在岩石孔穴之中。
但那暗渦越來越大,恐怖的牽引力岩石鬆動碎裂,就在母蚌即將被吸入其中的時候,百裡已經趕到,祂之前就已經處理過這個問題,從懷中拿出一張珍貴的道家符籙。
“六陰玄水,北之玄武,奉黑帝之命,落雷至此,急急如律令!”
金色的符籙在水中舒展開來,神聖,威嚴的黑帝真意激蕩周圍的水脈,化作一道道暗色雷霆,不過這些雷霆在百裡的控製下並沒有直接砸向龍穴,而是封鎖周圍水係,形成悶響。
這張符籙並不是百裡自己畫的,所以祂能夠用出來的力量隻有十之一二,但這剛好符合祂的意圖,因為祂不是要擊殺這條沒有化蛟的龍脈,而是震懾裡麵的龍脈,讓其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這龍穴化蛟,最怕的自然就是天雷之劫,在對方還沒有完全獨立的意識之前,雷霆就是最好的震懾手法。
而結果也符合百裡的預期,周圍湧動的渦流逐漸消歇,龍穴裡麵傳出驚恐不滿的吼叫聲,但暫時不會有更多的動作了。
百裡輕舒一口氣,隨後又心神不寧。
雖然暫時用黑帝雷符將龍脈震懾住,但是化蛟的衝動已經占據了龍脈本身的意誌,隻要外麵停歇的雲雨一起,水勢一大,龍脈必然會立刻化蛟走水,試圖化為神龍,到時候彆說自己的一張符籙了,就算真正的天雷也無法阻止龍脈脫困化蛟的意誌。
“不能夠再等了,必須要占據主動,就在這一兩天內取龍脈!”
就在祂這麼想的瞬間,一個聲音在祂耳邊氣憤地響起,“蠢貨,不要攔著龍脈,快催生龍脈化蛟走水,你剛剛的雷霆之力已經引起了誅神司的注意!”
誅神司三個字在百裡心中仍然十分沉重,祂驚訝的抬頭,一時間根本無法判斷出聲音來源是不是說的是真的,畢竟對方隱藏在暗中,還發現了這處龍穴,是敵非友的可能性更大!
下一刻,一道蜃氣借助太虛幻麵落入百裡的精神之中,這位四品水神雙目變得呆滯,恍惚之間進入了夢中,在夢境之中,他開始做起了自己已經構思了無數遍的,如何喚醒龍脈化蛟的流程,而這個流程直接反映到現實之中。
平津渡縣府,這裡早已經外鬆內緊,因為無法判斷出神孽究竟要怎麼出手,隻知道有地勢變化,洪澇之災,所以沙幼成等人先到的時候,隻是讓官吏們提高警惕,他們則是想辦法查看地勢變化的原因和節點,避免驚覺神孽,才好從無形中破解神孽的謀劃。
當然這是最理想狀態。
就在剛剛,所有人都被那橫貫八百裡的月線吸引的時候,山嶽巨猿猿通耳朵動了動,說道,“找到了!”
他本來就關注到平津渡地勢變化,如今又在平津渡內,百裡弄出那麼大一個悶雷,或許其他人隻是以為雲層中的雷霆穿行,但是山嶽巨猿猿通卻能夠清楚感知到那地脈的變化。
而當他說找到了的一瞬間,一道縫隙從縣衙上空裂開,無儘的蜃氣傾倒而下,想要將整個縣衙拖入夢境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