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空中孕育的巨大胎光落入妙玉腹中,借玄牝之門和妙玉自身的陰陽之氣,自然孕育出一個新的胎兒。
隻不過這胎兒雖然得了象征著先天祖炁的天魂,但是後天因果不消,地魂不全,以後出世自然糾纏不休。
事不可違,淵蒙天可汗的地魂隻能夠急墜入玄冥之海,那招魂幡的第三尾再次一搖,一道流光從淵蒙祖庭中飛出,與玄冥之海內的地魂重新凝聚,不過此時不再化作玄冥神將的模樣,而是化作了一位霸絕天下的昂藏男子。
即使是人形,祂身高也接近九尺,袒胸露腹,腰間纏著一塊狼皮,一塊塊皮膚黝黑堅實,上麵烙印著一枚枚部落圖騰,構成繁複的圖案。
以一人之身為百部信仰,這位就是天可汗。
他眉眼如狼,既雄心勃勃,又狡詐多慮,手持招魂幡,看向近在咫尺的妙玉。
“我會拿回我的半身的。”
天可汗凝重地說道,又像是發出誓言,錨定未來的選擇。
妙玉臉上的母性光輝越發強烈,不過當母性光輝強烈到極致的時候,那麼就是對一切要傷害自子嗣威脅的殺意,她抬頭看向天可汗,目光冰如寒霜,“你可以現在就試試。”
天可汗看了一眼天空中已經重新急墜而來的六牙白象,無奈在心中輕歎一聲。
現在是當然不可能,祂複活之時胎光被妙玉完全吞噬,借由玄牝之門已經孕育出一個新的獨立的生命。
也就是說祂現在三魂缺一,還失缺最象征著實力的胎光,現在能夠重新凝聚,完全是靠著玄冥舍身,近乎奪體重生,依仗著自身對道的理解,自然是要強於普通的二品。
但是麵前這女道可並非普通二品。
不僅見證了道家太極之相,還懷著地母和自己的半身,是真正的玄牝之門,天地之根,彆說是現在的自己了,就算是全盛時期的自己都不一定能夠拿下。
更何況那墨儉雖然現在已經是佛教幽冥平等王佛,但以前也是大夏之人,要說他對大夏沒有一點感情,那肯定不可能。
所以現在這位幽冥平等王佛肯定是敵非友,局勢不明,能夠複活已經是邀天之幸,自然當回去重整旗鼓。
畢竟隻要活著,一切就有希望。
想到死亡之時,待在那暗無天日的第一閻羅殿中,即使天可汗的眼眸底下,也隱藏著一縷極深的恐懼,這就更加深了祂離開的想法。
天空中巨大的六牙白象即將衝到天可汗麵前之時,虎牙山旁,李隆製造的山巒封印被一道赤紅色的斧光從中一分為二,斧光破開李隆以死設下的封印之後,橫空出世,竟然直接撞開了六牙白象,化作無首的刑殺神將。
隻不過此時刑殺的身上披著一件骨刺森森的白虎鎧甲,最終祂們兩個也完成了融合,實力自然大漲,此時甚至還要高於江守城。
局勢已經明朗,再戰下去,對於雙方而言都不可預料。
天可汗對著妙玉露出一副白牙,笑道,“我很期待你產子的那一天。”
妙玉沉默不語,她知道對方的意思,今日她受了多少庇護,那麼產子的那一天就要承受多少凶險。
隨後就見天可汗手掌舉起,用力一握,“鳴金收兵!”
無首的刑殺本來想要試試自己新的力量,江守城雖然撞碎了古猿的金身,但是在毫無花哨直接力量碰撞之下,江守城肯定也受了不輕的傷勢,刑殺覺得自己是有機會斬殺此時的江守城,畢竟祂彙聚白虎之神的力量重生之後,在戰場上就相當於一位完整的二品神祇。
不過天可汗的威嚴不容反駁,刑殺隻能夠拿出黃金號角,用化作嘴的肚臍一吹,嗚咽蒼茫的號角聲響起,淵蒙地麵上的大軍開始組織陣勢撤退。
天空中巨大的六牙白象也落在妙玉身邊,重新化作了江守城的模樣,用問詢的目光看向妙玉,此時大夏這邊戰場上,隻有妙玉有實力能夠攔住天可汗,自然是以妙玉為主。
妙玉看向幽冥之中仍然貫通天地的佛光,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之戰就到此為止。”
說罷,她伸手一招,橫跨戰場之上,位於聖道之下的渡世金橋倒轉,化作混混沌沌的陰陽金剛鐲,從中甩出兩道流光,正是李青華和玄武二人。
兩位天下絕頂一品被從長橋之上甩了出來,玄武看了看自己的衣袖,此時左邊的袖子已經完全破碎。
天可汗在缺失天魂的情況下,強行借助玄冥神將的身軀孕育,隻能夠吸收玄冥所有的神力和規則,儘管這是玄冥自己的選擇,但仍然讓玄武失去了對玄冥之道的掌控權。
而短時間內,沒有代替之法,即使天可汗想要找補,也無法補償這與玄武最契合的一道,讓玄武自身的北方之道出現虧損,不再圓滿。
遺憾的表情從玄武臉上一閃而逝,後者用更多的,讚賞的目光看向妙玉,“玄牝之門,當初即使道尊與我討論,也認為天下之人難有修得之輩,沒想到今日見識此道,又見識了渡世之橋和佛教大願,倒是不虛此行。”
說罷,祂頗有風度地對著妙玉一禮,然後化作長風飄然離開。
隨著玄武這位北方之神離開,隨著淵蒙的撤軍,天空之中已經綿延了數日的風雪陰雲開始散開。
一縷縷金色的光輝帶著春季萌發的陽和之氣,落在滿目瘡痍的大地之上。
此時大地千瘡百孔,淵蒙帶來的三十多尊山嶽石猿在剛剛的大戰之中,接連隕落了十幾尊,兩邊的軍陣也在廝殺中各有損傷。
這些隕落的山嶽石猿帶著其改動的大地脈絡,在落日關前形成一圈蠻荒山丘,延伸至虎牙山,而虎牙山旁,李隆化作的巨大山嶽從中兩分,形成一道新的天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