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慢消散的天宮霞光之中,鵬鳥黑色的羽翼顯得越發遮天蔽日。
有神人身著白衣,立於鵬鳥之上,一輪玉碟懸於腦後,光燦如日,左右一品天下絕頂侍奉,身前二品神將跪拜。
遠處,幾位荒古祭司們不敢輕舉妄動,特彆是龍鳳兩位祭司,更是心中懼意升起,不僅是因為眼前這位的神通廣大,已經近乎不可知的程度,更是因為這份算計將手持混洞赤書的天一道脈傳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祂們先前種種‘合理’變化,現在想來,都在對方的算計之中,現在對方實力大漲,手持克製神道的赤書,又是神尊之軀,倘若真的想要留下祂們二人,結果尤未可知,特彆是幾方勢力之中,還有地祭司和血祭司兩個搖擺不定之人,那骨祭司也和周家不清不楚,而此時這三人在龍鳳兩位祭祀眼中,都隨時有可能如洪陽一樣,突然暴起,從背後砍自己一刀。
畢竟一開始那玄誠子也沒有想過,打開天京的史家書庫,周鐵衣的目的不是裡麵他或者薑太一的蓋棺定論書簡,而是天一道脈的混洞赤書。
周鐵衣此時顯化的是神祇之身,祂的麵容在男女老少之間不斷變化,腦後那輪日光打在臉上,讓變化的眾生相無一點陰暗,皆是光輝明淨,如神如聖。
“諸位,還要與本尊論道一番嗎?”
周鐵衣笑吟吟地說道,神色輕鬆寫意,一點都看不出來才算計了眾人的樣子。
“走。”
幻祭司聲音凝重地說道,同時在幾人身後打開了去往太虛幻境的門戶,無窮蜃氣雲霧卷起,不一會兒就掩蓋了幾位祭司的身影。
周鐵衣也沒有追上去,現在最重要的是消化收獲,同時準備打開薑太一蓋棺定論之事。
“先回神庭。”
得了周鐵衣的吩咐,天虛子揮動羽翼,遨遊於虛空亂流之中,不過十幾個呼吸,就已經來到了太行神庭外。
神庭仍然被一段看似無始無終的曆史長河支流包裹住,隻要望過去,就會陷落其中,不過此時天虛子已經得了時空變化的本領,在祂眼中,這段曆史長河的支流不再難以逾越,和史家書庫內的變化類似,天虛子帶著幾分渴望地問道,“父神。”
通常情況下,是周鐵衣借助神庭打開門戶,但這次直接讓自己飛回來,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神庭已經不用再隱藏了。”
之前周鐵衣留下外麵這段蓋棺定論演化出的曆史長河支流,一部分原因就是繼續隱藏太行神庭內的變化。
而如今,隨著他實力進一步提升,同時五仙大道在大夏中間傳播開來,不用多久,百姓們就可以接受以仙養神的說法,既然以仙養神都能夠接受,那麼太行神庭自然也能夠接受。
聽聞周鐵衣的話,天虛子一喜,羽翼一收,化作瑰紅色的小魚,猛然紮入這條曆史長河支流之中,讓五百年魏國曆史繼續化作自身養分,於是環繞太行神庭一圈的陰影消失。
周鐵衣進入神庭之中,已經知曉周鐵衣會來的曹善帶著百神在殿外迎接。
“恭迎吾主凱旋。”
一位位神祇神色發自內心的尊敬高興,就在半天前,周鐵衣利用祂們神名搭建聖道之橋的時候祂們自然也感受到了那股聖道偉力。
雖然最終功虧一簣,但是周鐵衣獲得混洞赤書是實實在在地增加了太行神庭的權柄,加封洪陽這位二品神將遠不是混洞赤書的極限。
隨著周鐵衣快速掌握混洞赤書,將其融入太一玉碟之中,被周鐵衣赦封的每一位神祇都能夠感受到自己的本源在增強,特彆是曹善,在眾人眼前直接從三品躍入了二品大神之列。
現在周鐵衣又要打開外麵曆史長河的封禁,眾神們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祂們不用偷偷摸摸傳播信仰,可以光明正大的傳播信仰,雖然傳播的信仰最終會統一收錄到太一玉碟之中,但隻要有功勞,就有升遷的機會。
祂們身上的神光編織成為新的雲霞儀仗,沒有了曆史長河的遮擋,直接顯化在五千裡太行山中。
此時天色將曉,春雨雷音從沿海往山區而來,仲春的和風從南向北吹,二者相會在太行山中,洗刷一冬的死氣沉沉,豔紅桃花如美酒,白鵝梨花如細腰,連礦區上空常年籠罩的雲氣都清爽了不少,唯有一道道五彩霞光從白芷山之中升騰而起,席卷千裡,霞光之中,隱隱約約,有萬神顯化。
不消幾個時辰就傳遍了整個山銅府,到了中午的時候,就聽聞府中有相人言,周侯在太乙觀上將要成聖,白芷山乃證道之地,故有祥瑞天降,府中此時受周鐵衣恩惠者不計其數,皆深以為然,遠超京城市井流言,已有百姓口稱周聖在世,天下大興之言。
太行知州及鎮撫使聞之大驚,不敢輕斷,書千裡加急至京,詢問應對之法。
神庭之中,升起了儀仗,周鐵衣坐在禦座,對於自己會引起多少太行山的變化他當然知曉,不過現在早已經過了藏拙的階段,他需要太行山這裡的變化與中央變化配合,用來引導天下民心。
以前他靠著大夏朝廷引導天下民心,但從昨日之後,至少天京不會再讓自己輕易使用朝廷名義,那麼就需要自己建立一套名義,這也是他不再隱藏太行神庭的另一個原因。
周鐵衣看向麾下人才濟濟的群神,思索片刻之後說道,“也該名正言順了,曹善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