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你憑什麼說我擾亂老夫人壽宴?”看著王夫人手下的惡奴向自己靠近,想到那日母親挨板子的場景,葉羽眼中邪茫大盛。
“你……”王夫人語塞――在場除了老夫人這當事人,其他人都聽出葉羽剛才那話的言外之意,老夫人被人罵了還樂嗬嗬的誇獎人家,你如果這時候去揭穿他的話,那不等於煽老夫人一個大嘴巴子嗎?這一乾人等雖然對葉羽怒目而視,可誰也不想做那出頭鳥啊。
“王夫人,咱們的賬一會兒再算,我先跟她說幾句話。”葉羽指著老夫人身邊的裴雪說道。
聽到葉羽這話,裴雪再無懷疑,她站起身來眼神複雜的看著葉羽――雪兒小姐雖然物質生活富足,可在精神上她卻是灰色的:十八歲了還沒有嫁人,這在大梁朝也算是異數,她為自己的終身大事而歎息;雖然有老夫人的寵愛,可那些姐姐妹妹卻沒有幾個給她好臉色的,她為自己的孤寂而悲哀,每日寄情詩詞歌賦,人前她總是一副淡然的樣子,可誰又能知道她午夜夢回之際的痛哭?
婚姻的碰壁讓她不再相信愛情,她想在府裡找一個可以依靠、可以傾訴的對象,可整個裴府又有誰跟她是一條心?她恨王夫人,恨王夫人從她身邊奪走了嫣兒,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嫣兒被人拖走的時候,她什麼也沒說,可當天晚上她卻蒙著被子哭了整整一夜;她更恨葉靈,她恨她為什麼要把她生出來,雖然聽說王夫人杖責了葉靈,雖然聽說葉靈啞了,可她卻硬著心腸沒去探望。
對這個弟弟縱使沒有感情,可骨子裡流著同樣的血,她又怎能拿他當做路人看待?同時她也怕葉羽提及她的身世,這雖然瞞不了任何人,可裴雪寧肯自欺欺人。
“我該怎麼稱呼你?是大小姐?雪兒?還是姐姐?”葉羽此話一出,裴府嘩然,他就是葉靈的白癡兒子?
裴雪沒有說話,依舊眼神複雜的盯著葉羽。
“這些年,我雖然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可我卻清楚我周圍發生的一切,”說到這兒,葉羽似是無意的掃了王夫人一眼,“當我聽說了你對母親的態度,我真恨不得殺了你。”
裴雪聽到葉羽這話,臉上突然現出一絲慘白,旋即緊緊的咬住了嘴唇。
“可現在我卻知道我下不了手,茫茫人海,你我能做一母同胞,我很珍惜這種情分,你覺得我自作多情也好,還是怪我多管閒事也罷,我可以這樣告訴你,為了母親我可以藐視一切,同樣,如果有人欺負你,我也可以瘋狂的屠戮。”
說到這兒,滿堂賓客再度竊竊私語起來,就你那搖搖晃晃的小身板,還想屠戮一切?你不怕牛皮吹破了?當然有三個人沒有掉以輕心,明空玄女和那個老和尚感受到了葉羽身上散發的氣息,他們神色凝重的看著葉羽;還有一個就是“小裴”,這老小子估計是被嚇住了。
“溫哥哥,這人是誰?他穿的衣服好奇怪啊,現在光著腳他也不怕冷?”裴溫身邊一個嬌憨的漂亮女子指著葉羽說到……
“我這麼做不為彆的,就是不希望母親傷心,同時我也希望你能記住一點,是那個叫葉靈的女人十月懷胎、一朝分娩而孕育了你,不管你想什麼、做什麼,生命傳承的烙印是你這輩子無法擺脫的。”
生命傳承的烙印?裴雪隻覺得心裡又苦又澀,她突然蹲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你…你是羽兒?”這時候,一個三四十歲,瀟灑儒雅的帥哥走到葉羽跟前。
“你是?”葉羽看著他,淡淡的說出了這兩個字。
“我…我是你的父親。”在儒家思想的熏陶下,大梁一項講究長幼有序,此時賓客滿堂,作為父親,裴弘於情於理都得站出來。
“父親?我怎麼不知道?”葉羽嘲諷的看著裴弘,“你能告訴我什麼是父親嗎?”
什麼是父親?父親就是爹,葉羽這個問題就等於問一加一為什麼等於二,啞口無言的裴弘有些發懵。
“我倒要問一下,我是你精心培育的後代還是你享受快感而又不想負責的產物?”頓了一頓,葉羽續道,“父之於子,當為何親?我心中的父親是一座高山,他用他那厚重的脊背承載著我的哭與笑,我生病了,他可以冒著酷暑嚴寒,翻山越嶺的背著我去看大夫;我做了什麼錯事,他語氣雖然嚴厲,可巴掌高高舉起卻是輕輕落下……”葉羽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親,那個從不會表達自己感情的男人,在沒有自己的日子裡他一個人該怎麼過?無情未必真豪傑,那一滴不受控製的熱淚從他眼角滑落。
這時候壽園裡變得很安靜,葉羽說話的方式雖然奇怪,但他的意思他們大概能懂,可人間真有那麼質樸的父愛?這些達官顯貴之家的子孫們自然體會不了葉羽對父親的感情。
這就是那個在床上躺了十七年的白癡?人們心中紛紛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可你覺得你配嗎?那邊樹底下比較涼快。”葉羽哂道。
裴弘腦袋有些暈,他愣愣的看著葉羽,“什麼樹底下涼快?”
“哪涼快你給我哪呆著去。”……
葉羽這話猶如一顆炸彈扔在儒家綱常那平靜的湖麵上,敢直斥自己的父親,這不是逆子是什麼?群情哄哄,對著葉羽指指點點。
“混賬東西!”這時候,一個身披重鎧、怒目圓睜的將軍走到了葉羽的跟前,他毫無征兆的一巴掌朝葉羽的臉上摑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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