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我也不見你們,當初我不過是個從六品的翰林修撰的時候,你們也沒這麼勢利眼,現在是看到我到倒黴,避而遠之是吧我不見你們,正好如你們的心意
“可是老爺,兩位大人說,他們是奉皇命而來。”
一句話,讓謝遷險些沒站住,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在地。
多得徐夫人扶住他:“老爺,您怎麼了”
謝遷心頭湧現的並不是激動和欣喜,而是大難臨頭的彷徨和無助。
之前馬文升和熊繡的態度,謝遷未及細想,現在想來,定然是劉大夏出兵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到京城,兩人失魂落魄所致。
若真如此的話,他們來的目的,有很大的可能抄家拿人,甚至極端點兒,替皇帝賜上壺毒酒都說不定。
想起弘治皇帝這段時間對自己的冷淡,謝遷越想越覺得這次自己逃不過災劫了。
“老爺”
家仆不明所以,趕緊上前攙扶。
謝遷身體劇烈顫抖,臉色慘白,眼裡滿是悲哀:“想我謝謝忠心耿耿,一心為國,居然落得如此下場”
徐夫人驚訝地問道:“老爺,您說什麼呀”
“沒沒事,記得,若是若是我有個三長兩短,你你記得帶一大家子回餘姚至於丕兒,用功讀書讓他考科舉”謝遷聲音因為恐懼而斷斷續續。
徐夫人一聽謝遷好似在交待後事,突然明白過來,但她還是難以置信地搖頭:“老爺,賤妾不明白您的意思”
“聽我說完安人她到底為我生兒育女,你務必善待,還有君兒將來給她找戶好人家,若是沈溪回來,把我後院的藏書都給他,就說我愧對他”
謝遷說到這裡,徐夫人開始抹眼淚。作為內閣大學士的妻子,她深知朝堂險惡,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謝遷現在既然交待這些,那就說明一定是有天大的禍事臨門,謝遷能一身保全全家已屬萬幸。
徐夫人哭訴道:“可老爺,君兒她心裡總是記掛”
謝遷閉上眼,老淚縱橫:“記掛沈溪是吧那告訴她實情,沈溪北上邊關,多半回不來了,若有幸回來,他對君兒有意,就把君兒送過去,當是老夫補償他。經此一事,想必他也無法再於朝中立足,可惜了一棵好苗子”
“老爺嗚嗚嗚”
徐夫人好似要送謝遷去法場一般。
謝遷把眼角的熱淚擦了一把,整頓了一下衣冠,然後招呼家仆一聲,便讓家仆扶自己去迎接皇帝使節。
這會兒徐夫人已嚇得軟癱在地,就差出去給謝遷送最後一程。
謝遷帶著滿腹悲哀到了家門口,每一步都很沉重,等大門打開,馬文升和熊繡的身影立在門口,身後是一隊官兵,似乎是來抄家的兩人神情嚴肅,似乎預示一場風暴就要爆發
“於喬賢弟這院門關得夠嚴實的,平日裡誰想來登門拜訪,恐怕隻有吃閉門羹的份兒吧”
馬文升見到謝遷,並沒有上前行禮,反倒用調侃的語氣說道。
“嗬嗬”
謝遷發出一聲輕笑,打量馬文升道:“負圖兄家中不也一樣謝某身為閣臣,若不知收斂,門庭若市,隻會自招其禍。”
謝遷說這話時,難免想起頭年裡冤死的程敏政。謝遷跟程敏政關係一向不錯,程敏政就是性格豪爽,家中來客來者不拒,終於招惹來殺身之禍。
“就算我平日行事低調,可最後還是難逃一劫。”謝遷心中悲哀地想道。
馬文升沒想到謝遷說話如此嚴肅,心想大概“謝小友”正在為之前他不打招呼的事而生氣。謝遷成化十一年中狀元,入仕途已有二十六載,在朝中算得上是老臣了,可畢竟比起馬文升來年輕了二十六歲,兩人算得上是“忘年交”。
“進去說話吧。”
當著謝府家仆的麵,馬文升不能把邊關剛剛獲得大捷的事情說出來,畢竟此事尚需要進一步核實,朝廷方麵得注意保密,避免鬨得滿城風雨。
謝遷卻無意請二人進內,道:“若有事,門外談便可,不要打攪我家人。”
“這”
馬文升與熊繡對望一眼,勉強點頭,示意謝遷把家仆屏退。
等人都退去,馬文升才笑著把皇帝的玉佩拿出來,道,“此乃陛下禦賜,讓老朽給於喬賢弟送來,於喬賢弟簡在帝心,可喜可賀啊”
ps:啊啊啊啊,天子都快忙瘋了,最近事情湊到一塊兒來了,什麼都得操心。今天中午吃過午飯天子就趕到龍泉柏合鎮,晚上七點過才回來,吃完飯匆匆碼了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