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斷氣。
他死了。
這人物,不死乾爆炸,死於刀。
他成了刀下之魂。
他能夠避過爆炸,是因為計算正確,他之所以殞於刀下,也是因為計算錯誤。
他算得、點也不錯,既然是雷怖親手引發的爆炸,炸力一定不會傷及他本人。
所以,他隻要貼近雷怖便可保平安。
他對了。
他也算錯了一步:雷怖既然是“江南霹雷堂”的八大高手之一,當然精擅於炸藥的運使,不過,他跟雷豔一早已毅然離開“雷家堡”,另創支流,成了“封刀掛劍”的雷氏一族中最早先“提刀拿劍”的宗主,是以,爆炸反而不是他的絕技。
刀法才是。
因而,何車衝近雷怖的結果,等於是將身體送上刀尖。
他錯了。
所以他死。
這是一把風快的刀。
這一刀比風還快。
這一刀就捅進了他的腹腔裡。
這一刻間,何車眼淚、鼻涕、大小便一齊失禁。
他覺得他的內臟已給這一刀絞碎。
他現在才發現他錯了。
他錯得太厲害了。
――炸藥,絕對不是雷怖的強項。
相媲於他的刀法,他的爆炸隻算是一條小蛇。
刀才是他豢養的龍。
但他知道已遲。
太遲了。
所以他付出了代價。
代價極為沉痛。
生命!
雷怖抽出了刀,用手指在刀鋒上輕輕一彈,“嗡”地一陣響,然後他伸出了舌尖。
他的舌頭很長。
他舔了舔刀口上的血。
好像很滋昧,很享受的樣子。
這時候的他,一點也不老邁、一點也不猥瑣、更一點也不萎靡、頹唐,舔過血後的他,反而好像年輕了,茁壯了,而且威風凜凜、顧盼自雄。
他像一位剛完成了他絕世傑作的大師,橫刀立馬的站在那兒.很誌得意滿的樣子。
可是,在這酒樓裡許多人都痛恨他。
特彆是痛恨他的樣子。
――魚天涼、孟將旅固然恨之:因為他剛殺了他們的親密戰友何都頭,可是,店裡其他的夥計、客人,也都憎恨惡他,因為恨他剛才引爆的時候,一點也不顧全他們的安危。
孟將旅一向和和氣氣,但和氣不代表他好欺負,也不等於他沒火氣。
何火星一死,他就紅了眼。
“雷殺戮,你今天彆想活出去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們名利圈、感情用事幫、用心良苦社、老字號……誰都不會放過你這老崽子!”
雷怖道:“四十一。”
孟將旅沒聽懂:“四十一?”
“對,是四十一,剛死了一個,還有兩桌子的活死人和地上趴著、枕著的生死的人不算。”雷怖手上的刀發出六種森然八種寒芒來。“剩下四十個人,在這裡,在樓上活著的人,大大小、小,總之是七十四人――樓上的我不管,雷公電母負責樓上的活人,我負責殺樓下的,四十一個,一個也活不了。”
他說,說的理所當然,也不怕犯眾怒眾憎,更胸有成竹,勢在必成。
――好像沒拿這飯店裡的人當人!
真正在“名利圈”樓下飯堂裡做事的人,連雙魚兄弟、魚姑娘、加上孟老板,還有三名夥計兩名廚子,頂多隻是九個人。
餘者均是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