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否認,儒家思想認為“禮製至上”,甚至於孔子曾經還包庇了弟子「曾參」。
這件事的起因,是曾參的父親「曾占」。
某日,據說有鄉人的一隻羊跑到曾占的家院前,被曾占捉起來宰殺吃了,而其子曾參沒有舉報。
後來葉公——「葉公好龍」的那位葉公,便就這件事對孔子說道:我們那地方有非常正直的人,父親偷羊,兒子就出來檢舉揭發。
孔子就回答道:我們那裡正直的人與這種正直有區彆,父親替兒子隱瞞,兒子替父親隱瞞,正直就在這裡麵。
儒家思想“崇尚禮製”,就到這種地步,也難怪道家會指責儒家“巧偽”,而法家亦看不上儒家。
後來孔子的弟子「子夏」說道:大德不逾閒、小德出入可也。
很符合儒家的風格,儒家一向認為,作為有君子人格的人,應當顧全大局,而不必執著於細節。
但孔子時代的儒家,也有值得讚賞的地方,比如對「學」的態度,《論語》中的「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但學的目的是什麼?
對於孔子本人而言,他學習的初衷是為了當官,是為了得到他人的尊重。
再到孟子、荀子時期,荀子首次提出了「學以致用」的理念,使儒家的「學」,總算是有了一個明確的方向——用!
用在哪裡,即用在治國、用在治人。
說到治國、治人,應當首推道家的治國之道,在治國方麵,從道家鼻祖老子起,道家就明確地指出了「無為無不為」的治國策略,以勸誡各國的君主。
「無為」,並不是指什麼都不做,而是指順應自然,不要做多餘的事。
比如說,在四五月本應該做農事的時節,君主不要因為與他國開戰而耽誤了國民的農事。
關於這一點,孟子也說過類似的話:百畝之田,勿奪其時,八口之家,可以無饑矣。
其中的「勿奪其時」,就是告誡君主順應自然——該讓農民種地的時候就讓農民種地,不要做多餘的事。
除此之外,還可以延伸到對待國民的態度,總而言之就是,國民想要去做什麼,就讓他們去做,君主不要“額外”——即除了刑書以外——去約束他們。
而「無不為」,也不是指什麼事都做,同樣也是指去做順應自然、順應天道該做的事。
這方麵體現在哪裡呢?
打個比方,國內發生天災,務農的國民因此顆粒無收,這個時候就應該順應自然,開倉救濟國民,而不是違背天意,繼續向國民征收田稅。
延伸下來,還有想辦法提高國民的道德修養這類的。
君主無為(不做多餘的事)、臣子無不為(多做些順應天道、順應自然的事),這即是道家的核心治國思想。
而相比較道家的治國思想,道家的“治人”思想,就顯得格外的“不親和”。
在這方麵,道家的主張就是自我約束與自我提高,道家認為,隻要世上人人都注重道德,那麼這個世道就不需要多餘的東西——比如儒家「仁義禮數」的束縛,以及法家刑法的約束。
但遺憾的是,世人未必都有這樣的覺悟。
這就是道家思想的局限,或者說,也是它被稱讚的地方:道家思想隻主張自我約束、自我提高,卻並不會像儒家、法家一樣,將自己的意誌強加在他人身上。
而就,就注定道家思想很難在像當代這種「道虧之世」有所作為。
“並非我道家思想不好,恐怕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蒙仲正色說道。
聽聞此言,莊子帶著驚訝看向蒙仲。
因為蒙仲的這個觀點,與他不謀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