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元公滕弘有三個兒子,長子即滕虎,三十歲上下,正是身強力壯的歲數。
次子即滕耆,比滕虎年紀小四歲,不像兄長滕虎那般孔武有力,平日裡喜好觀閱儒家的經典。
兄弟倆還有個弟弟叫做「滕昊」,還不滿弱冠之齡。
自從父親滕弘死後,滕虎繼承了國家,致力於聯合臣民抗擊宋軍,而滕耆則幫助兄長處理國內——確切地說是滕城城內的事物,以便兄長能全身心地投入抗擊宋軍的事業。
今日,滕耆忽然聽說其兄長滕虎身中數箭,大驚失色,是故連忙跑來看望,直到看到兄長笑容自若,一邊喝酒,一邊讓宮人為其拔除箭簇,這才知道是虛驚一場,但他仍然用諸如「兄長乃滕國之君,竟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話,將兄長責怪教訓了一通。
這也難怪,畢竟滕虎現如今是滕國上上下下抵抗宋軍的底氣所在,大部分滕人都相信,他們這位勇猛的君主最終能帶領他們擊退宋軍,倘若滕虎亡故,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麵對著弟弟的嘮叨,滕虎渾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見此,滕耆皺著眉頭勸道:“兄長,你是我滕國的君主,上上下下的滕人都仰仗著你,望你愛惜自己,日後莫要再隻身犯險。……倘若你有何不測,讓臣弟,還有上上下下的臣民該怎麼辦呢?”
滕虎聞言笑著說道:“我若死了,就由你來繼承國君之位……”
聽聞此言,滕耆憤怒地瞪向兄長,唬得滕虎連忙改口說道:“不過你放心,我沒有那麼容易死的。……上天會庇佑我的。”
滕耆還要再說幾句,此時,有宮人進殿稟報道:“滕侯,钜子求見。”
滕虎聞言麵色一正,連忙說道:“快進。”
不多時,墨家钜子丘量便來到了宮殿,此時滕虎已披上外衣,起身相迎。
“滕侯,公子。”
在向滕虎、滕耆二人抱拳行禮後,丘量從懷中取出了繪有宋軍那種樓車的布,將其平鋪在滕虎麵前的矮桌上。
瞧見布上的井闌車,滕虎驚訝地問道:“此物……便是今日宋軍的樓車?墨者可以打造麼?”
丘量點點頭說道:“可以,打造此物並不難,若是有需要的話,我墨家弟子可以著手打造,但這不是我此番前來的目的。”
滕虎聞言頓時收起臉上的喜色,連忙說道:“钜子請講。”
見此,丘量便沉聲說道:“經我辨認,宋軍的樓車,應該是改良於我墨家初代钜子墨子所發明的樓車,據《墨經》所載,墨子發明此物,是作為可以移動的箭樓,協助守城,但滕侯您看,不知是誰改良了樓車的內部,使步卒可以沿著其內部的樓梯快速登樓,再由這塊吊板攻上城牆……已經被改成了一種非常可怕的攻城器械。我懷疑有高明的匠人投奔宋國。”
頓了頓,他皺著眉頭說道:“今日宋軍隻不過動用了四架這種樓車,便險些攻破城牆,假以時日,待宋軍打造出數十上百的樓車,到時候……”
“若是我方也打造這種樓車呢?”滕耆在旁插嘴問道。
“意義不大。”丘量看了一眼滕耆,解釋道:“滕城的兵力本就遠遠不如宋軍,在城外的護城河被宋軍填平後,就隻剩下城牆可以阻擋宋軍,倘若宋軍以此物越過了城牆,縱使城內有再多的這種樓車,亦難以阻擋宋軍,終歸這是更優於攻城的器械。”
滕虎聞言沉默了許久,忽然問道:“钜子的意思是……已經無法再采取死守的策略了麼?”
丘量點點頭,欲言又止。
其實在他看來,當宋軍掌握了這樣的樓車後,滕城被攻破已經是時間問題。
但是這些話他卻不好直說,因此他委婉地對滕虎說道:“我墨家會儘一切幫助貴國,但滕侯也要早做打算。”
看著布上所繪的「宋軍的樓車」,滕虎麵色嚴肅,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