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是西營!”
身邊的近衛回答道。
“西營?”
田觸下意識轉頭看向西營方向,果然瞧見西營火光衝天,且騷動不小。
『難道趙軍已經識破了章子的計策,是故派兵前來偷襲?』
摸了摸懷中的竹簡,田觸深深皺起了眉頭。
忽然,他眉頭一皺,聚精會神地盯著西側,旋即語氣莫名的問道:“隻是西營遭遇偷襲麼?為何這喊殺聲……如此的近?”
聽聞此言,他身邊的近衛們亦側耳傾聽。
聽著聽著,田觸與這幾名近衛的麵色漸漸變了,因為他們感覺,那陣喊殺聲距離他們越來越近……
而就在這時,遠處有幾名士卒連跑帶走、連滾帶爬地奔來,在瞧見田觸立於帥帳之外後,更是加快步伐幾步來到田觸麵前,抱拳稟報道:“軍、軍將,不、不好了,趙軍、趙軍殺到中營來了!”
“……”
田觸先是麵色急變,隨後不安地咽了咽唾沫。
『這麼短的時間,就能從西營殺到中營,莫非趙軍竟是全軍出動麼?為何我麾下士卒竟完全不知情?……真該死!』
攥著拳頭,田觸在心底痛罵他派往河邊駐守巡邏的那些齊卒:他娘的趙軍都全軍夜襲了,你們這幫人竟然不曾派人預警!
他正暗罵著,就瞧見遠處飛奔來十餘輛戰車,戰車上的趙卒手持長戟、利劍,肆意屠殺阻擋在他們麵前的齊卒,致使那些齊軍士卒惶恐地四散奔跑。
“這麼快?!”
田觸失聲驚呼,因為他還沒想到用什麼應對之策,那支趙軍竟然就殺到了中營。
“軍將,此地不宜久留,請速速退避!”
左右近衛連忙說道。
田觸下意識瞪了那兩名近衛一眼,他本想說:敵軍已殺至麵前,你等竟要我逃跑?
可當他轉頭看到視線範圍內那些驚恐奔走的齊卒,以及對麵那些殺人如砍瓜切菜的趙卒,他心中的勇氣頓時就涼了半截。
倒也不是他懦弱,問題是眼下附近的齊卒一片混亂,他根本來不及組織,如何抵擋得住迎麵而來的趙軍?——天曉得那支趙軍究竟有多少人?
“軍將請速速退避!”
眼瞅著那些趙軍越來越近,左右近衛顧不得其他,拉扯著田觸,將其帶往安全的地方。
而與此同時,蒙仲、樂毅率領五百名信衛軍殺到中營,在中營內殺人放火,橫行無阻。
期間,或有一名名勇敢的齊軍將官,努力地聚攏周遭的散兵,試圖阻止迎麵而來的趙軍,隻可惜,還沒等他們結成陣型,就被蒙仲、樂毅二人率領的幾十輛戰車衝地支離破碎。
“痛快!”
“太痛快了!”
一名名信衛軍士卒難掩心中的激動。
也是,此前他們在陽文君趙豹麾下,何曾經曆過如此痛快的陣仗?
僅五百人,就殺到幾萬敵軍的營寨,殺得對方毫無還手之力?這簡直不敢想象!
而更讓他們感到難以置信的,即是在他們“蒙司馬”的率領下,他們至今為止還未有一人戰死——齊軍的反擊,根本不痛不癢。
“阿仲,接下來呢?”
見齊軍的中營竟然也被他們攻破,本來還覺得此行凶險的樂毅,對此已經無話可說了。
哪怕蒙仲接下來說再到北營、南營、東營闖一番,他也不會再感到有什麼吃驚。
“各個營區都闖一遍吧。”蒙仲平靜地說道。
“……你還真說啊?”樂毅一臉古怪之色。
“什麼?”蒙仲不解地看了一眼樂毅,旋即解釋道:“西營、中營已被我軍攪亂,但其餘幾個營區尚未出現混亂,若那裡的齊軍展開反擊,我軍無法抵擋……唯有先下手為強!”
“道理是沒錯,隻是太凶險……”
剛說到這,樂毅忽然一愣。
這中營都被他們攻破了,其餘幾個營又能凶險到哪裡去?
“……好吧。”
他無奈地點了點頭。
見此,蒙仲揮舞手中的利劍,沉聲喝道:“諸君,隨我殺!”
“喔喔——!”
五百名信衛軍此時已對他們的蒙司馬佩服地五體投地,再加上心中豪情澎湃,根本不顧什麼凶險,緊跟在戰車身上,殺向北營。
然後是東營、南營。
誰能想到,駐紮有數萬齊軍的聯營,竟會被區區五百名趙卒殺穿諸營。
而與此同時,在大河的北岸,趙主父裹著衣袍站在岸邊,正一臉驚容地看著河對岸齊軍聯營那衝天的火勢。
良久,他徐徐吐了口氣。
“十五萬趙軍兵將……竟不如區區五百卒麼?”
他喃喃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