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了此地的覆滅嗎?所以這麼激烈,想要改變未來?”言銘思忖,身臨其境,莫名多了幾絲感同身受。
太陽真火騰騰而動,其中有一些晶瑩剔透,如同燦金鑽石在發光,異常的絢爛。
宛如霧裡看花,言銘隻能看到一片無垠的混沌,但大致能猜出前字秘浮現的光陰。
等前字秘光輝暗淡,他這具準帝八重天的火體愈發死寂,漸漸地,古洞中火焰消散,到最後連流淌著永恒光明的青銅燈都熄滅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雙快要化為道劫黃金的眸子開闔,視野中一片死寂……
下一刻,畫麵逐漸朦朧起來,看不真切,隻有一簇太陽真火繚繞,傳出隔絕時空的一縷道誦。
“不修千古,唯渡朝夕……”
言銘識海一空,心底深處,竟有這樣一縷微弱的聲音傳出,帶著縹緲,帶著滄桑,帶著默然,像是跨越千古而來。
“嗡!”
虛空一顫,模糊的場景在言銘眼前流轉,這是荒古時代的準帝在回憶過往。
透過那枚金色眸子,他仿佛成為了金袍男子本身,在虛幻和真實中切換,北鬥東荒,一場難以想象的激戰後,一個渾身是血的男子墜落,聖殼滿是裂痕,生命之火搖搖欲墜。
絕境者嘶吼,帶著不甘,掙紮著起身,施展了最後一道神術。
極致的元神之力擴散,幻夢大千,將他包裹了進去,撕裂虛空,轉投人世間,開始了一段又一段人生。
這一刻,言銘行走在不同的維度間,以凡人之軀去爭渡,彈指間三百年逝去,曆經八世。
仿佛是火脈的宿命,他入主的人生充斥著戰爭之紅……
第一世,他為一國甲士,奮力拚殺,身無餘物,大戰前夕他尚未弱冠,給家中寫信,希翼家長寄來衣物,天明攻城,被戰戈梟首,與先登之功擦肩而過。
第二世,拚搏半生,為亂世騎將,三十年刹那而過,最後的大戰中,他奮力奪取霸王一條大腿,帶著對賞千金、封萬戶侯的美好期望,被友軍所殺,那條足以封侯的大腿也被另一位騎將奪走。
第三世,他追隨一位不世出的大人物,一路從末微崛起,被敵國稱為人屠,最後主將受讒,被王上勒令自儘,他雖滿腔悲憤,卻也無可奈何,也隨之自戕。
第四世,生於落魄將門,稍壯,領軍漠北,不料遭遇敵國主力,苦戰無果,他隻身幸免,一個人流亡絕域,後來卻發現闔家被下獄誅殺,慟哭呼天,在冰天雪地中渾渾噩噩渡完餘生。
……
如此七世,每一次都是不同的悲歡離合。
言銘仿佛置身其中,一次又一次咀嚼著人生百態。
轉瞬又是一世,十五從軍征,五十始得歸。靠著奪旗之功,他活著歸到故鄉,隻不過兩鬢斑白,斷了一隻左手,看著衰草古柏荒墳,軍士流下了渾濁的淚水。
言銘隱居小村,開了一家鐵鋪,也兼職木匠。
一年又一年過去,村裡很多新麵孔,當初認識的人都漸漸消逝了,隻剩下他一個。
他親手送走了往昔!
又是白布長幡,又有人逝去。
隻不過這一次的人太年輕了,是那個被世外仙宗選中的孤兒少年。
人無血親,後事難料。
和少年相依為命的小女孩哭的撕心裂肺,她跑丟了鞋子,大哭著向前衝去,隻為看一眼那具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