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人見瞞不住,將事情本末一字不落地說了出來。
謝翊始終不曾接話,眼底的陰翳儘顯,直到進入東宮,他才收起了周身那駭人的氣息。
寢殿外跪滿了與謝墨禎一同去驛館的宮人,掌事見謝翊立馬恭敬行禮。
“都起來,有何處罰等太子醒來再議,都下去。”
屏退宮人後,謝翊才踏入謝墨禎的寢殿,免了一眾太醫的行禮。
“阮院判,太子如何?”
阮院判一麵收拾藥箱,欲言又止地瞧了一眼床上的小人兒,“回王爺的話,太子殿下隻是一些皮外傷,老夫已經給殿下上過藥了。”
“隻需靜養幾天。”
“無需服藥?”
“無需。”
謝翊坐在床榻邊,看著榻上的小少年,額頭上淤青一片,雙眼緊閉,睫毛止不住的顫抖。
他寵溺地笑笑,“那皇上和本王便放心了。”
謝墨禎傷勢如何,阮院判心知肚明,他看了看謝墨禎,又朝宮人吩咐了幾句提著藥箱離開了。
“太子昏迷多久了?”
“回王爺,已經一個時辰了。”
“這麼久了還沒醒,來人,將本王帶來的苦藥給太子喂下去。”
說著還作勢起身,少年摹地坐起身,“阮院判說了我無需服藥的!”
在對上謝翊那狡黠的笑容後,謝墨禎急了,“皇叔你詐我!”
“為什麼打人。”
謝翊再次坐回榻邊,謝墨禎瞬間耷拉下腦袋,一言不發。
“但說無妨,皇叔給你做主。”
一聽到這句話,謝墨禎猛地抬起頭,頓時雙眼通紅,心中的苦悶委屈頓時翻湧起來。
他隻感覺喉間苦澀得緊,心中還在猶豫是否要說出口,事關裴家恐父皇都不敢說為他做主這話。
“你是大晉儲君,不論何種理由,南掖一個附屬小國竟敢以下犯上,就是大不敬,你隻管說。”
謝墨禎得到了不論大局的偏愛,帶著哭腔開口:“那南掖皇子言我大晉無人可用,還說連堪堪拿得出手的裴家兒郎都做了西掖的走狗。”
“說裴大將軍不配為軍人,隻是一條唯利是圖的狗。”
謝翊單手抱著謝墨禎,另一隻手在袖內已經緊握成拳。
“皇叔,裴將軍他不是這樣的人,裴家的人都不是這樣的人,為、為什麼沒人信。”
裴家功勳卓著,裴宗能更是屢立奇功,是謝墨禎心中最崇拜之人。
裴家流放之後,無人敢再提裴宗能,再提裴家。
謝墨禎沒想到,再次提及是這樣的場合,一時之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股腦將心中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以後這樣的話,切莫在他人麵前提起。你是太子,言行皆代表了你父皇。”
裴家不管如何處置都是皇帝的意誌,當兒子的不能明擺著打當爹的臉,更不能讓有心人抓出大做文章。
小少年放肆哭過之後,這才驚覺說錯了話,他擦乾淚道:“是,禎兒記下了。”
“可有其他地方受傷?”
“不曾。”
“皇叔你不知道,那南掖小皇子被我揍慘了,看起來五大三粗的,實則遲鈍無比。”
謝翊溫柔地摸了摸謝墨禎的腦袋,眼底暗流洶湧,他勾唇一笑,“揍一頓怎麼夠。”
謝墨禎眨巴著眼睛,不解地看著他:“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