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之有林西西這個女朋友,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因為上次章老太太壽宴的時候他就帶著林西西出席了宴會,而且剛才周寒之也當著眾賓客的麵講過,沈華蘭的孫子或者孫女,隻有林西西能生。
這會兒沈華蘭卻又說出想把我迎進門做兒媳婦,也不能怪敏姐不給她留麵子,沈華蘭的發言實在是過分又逆天。
不隻是敏姐生氣了,坐在敏姐旁邊的元老爺子也臉色難看地開口了:“周夫人,絮絮是我元家的人,你要跟我們搶人?”
“搶人?他也配?一把老骨頭,喂狗狗都不啃,我家寶貝才不會要呢。”小野哼了一聲,他對周寒之向來沒有好臉色,這會兒更是直接戳到了周寒之臉上。
我根本來不及開口,飛快抬頭看去,果然看到周寒之一張俊臉黑如墨水,薄唇緊繃,臉色十分嚴峻,他墨色的眸子緊盯在小野的臉上,連我都能感覺到他眼底銳利的鋒芒。
“老?我們,我們寒之哪裡老骨頭了?我們……”沈華蘭顯然是被小野一家給氣急了,說話都結結巴巴,激動得胸口都劇烈起伏,她揪著周寒之的袖子,眼看就要跟小野吵起來。
我猜她是被小野那句丟給狗狗都不要給氣到了。
畢竟周寒之是她能夠進入周家的門卡,也是她在周家地位越來越高的依仗,更是她如今最大的驕傲,她當然不能容忍周寒之被這樣羞辱。
眼看著一場爭鬥就要爆發,我放下了手中緊握的酒杯,事情因我而起,但總不能因為我搞砸了今天的宴席,我想要阻止一下。
可不等我站起身來,乾媽的手突然伸出來,按住了我的手腕,我轉頭看去,乾媽朝我搖了搖頭:“絮絮,這是在咱家,事兒有家人替你兜著,用不著你出頭。”
而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章老爺及時開口:“怎麼說著說著就當真了?周夫人這不就是看著絮絮乖巧懂事隨口開了個玩笑嗎,你們怎麼就真的急眼了?小敏,你不會是真把周夫人的話聽進去了吧?”
他說了這麼一句,現場的氣氛就明顯緩和了很多,但是敏姐還是沒有說話,隻是身上那股銳利的攻擊感明顯消退了。
“小敏那麼豁達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為了一句玩笑話急眼呢?”章老太太笑吟吟地跟著打圓場。
敏姐的唇角勾了起來,似笑非笑:“原來是句玩笑話?我還以為周夫人真的要耍無賴跟我們家搶人呢,不過也是我較真了,周夫人是有優秀兒媳婦的人,怎麼可能還來搶絮絮,對吧周夫人?”
沈華蘭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卻終究沒有點頭或者肯定的答複,隻是抿著唇瓣不說話。
章老太太又來打圓場:“是了,周大公子那位女朋友林小姐也很漂亮,上次我是見過的。”
說完她又想到了什麼,有些疑惑地看向周寒之:“對了,這次怎麼沒有把那位林小姐帶過來呢?”
周寒之還在跟小野眼神相殺,直到章老太太提到林西西,他才收回目光。
隻是,我注意到,在提到林西西的時候,他的眉頭皺了一下,臉色不太好看,似乎很不爽彆人提到這個問題。
他還沒來得及回答,小野就笑著搶答:“奶奶,這您就不知道啦,周總的女朋友出事了,現在還在醫院呢,沒法來參加宴席。”
“出事了?那林小姐出了什麼事?”章老太太立刻追問。
“說起來也是可憐,那位林小姐就是因為長得太漂亮了,所以被色狼給盯上了,半夜綁架進了一家廢棄工廠,折磨了整整一天才被發現,聽說人倒是沒受什麼傷,就是精神狀態不太好,肯定是遭遇了不好的事情,大受刺激。”小野笑眯眯地回答著。
他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還緊盯著周寒之的臉,帶著明顯的挑釁意味。
我看出來了,這裡麵還有報複的意味。
小野覺得周寒之在跟他搶我,所以他就故意當著這麼多賓客的麵說起林西西的事件,在描述這件事的時候又故意給事件本身增添了很多遐思,即便他沒有明說,賓客們也會覺得,林西西肯定是被綁匪給侵犯了。
我聽著小野的描述,看著他此刻的神情,不由心中著急,暗自為小野捏了一把汗,忍不住低低叫了一聲:“小野,彆說了。”
我明白小野這樣講的用意,他一是故意報複周寒之,二也是為了我出氣,因為他一直懷疑林西西就是害我被綁架的幕後真凶,可是警方還沒有查到確切的線索,而林西西也在這個關鍵時候被人綁架出事,導致案件無法繼續調查,小野對此心裡鬱悶,故意撒氣。
但是小野這樣做太冒險了啊。
林西西可是周寒之的心尖寵,小野卻當著這麼多賓客的麵這樣說林西西,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就是在毀林西西的名聲。
有哪個男人會容得下自己心愛的女人被人這樣講?
尤其是像周寒之這樣的男人,他有身份有地位,又那樣疼愛林西西,為她鋪路還儘全力托舉她,想儘千方百計要把她娶進門,他是要讓她做妻子的人,怎麼可能容忍彆人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描述林西西?
他又跟小野一直都不對付,這一怒之下萬一跳起來打小野怎麼辦?
果然,我話音剛落,周寒之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黑了,他瞪了小野一眼,又轉頭,目光沉沉地盯著我。
那雙線條優美的瑞鳳眼墨色沉沉,幽深一片,我從周寒之那如同漩渦一般的眸底看到了難以壓製的憤怒和……
悲傷?
周寒之憤怒我倒是可以理解,可他怎麼會流露出悲傷的神情呢?
他在悲傷什麼?
而且他為什麼要看著我,用這種無聲的眼神傳達他的憤怒和悲傷?林西西的事情是小野說出來的,我剛才還在阻止小野說這些,周寒之就算是憤怒也該瞪小野,為什麼要瞪我?
我心中越發不安,就在這個時候,酒店大廳門口傳來一陣騷亂,酒店經理從大門口匆匆趕過來,低聲道:“四夫人,酒店門口來了幾個人,姓林,說是來參加宴席的,可是拿不出邀請函,受邀賓客名單上也沒有他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