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也是在秦世清和容疏影舉行婚禮後才得知,所謂的秦家長子,生下來就是個死胎,恰逢秦剛要去考秀才,因為嫌晦氣,當時就讓接生婆帶走扔掉了。
彆說名字和生辰八字,更彆提埋葬地點。
這一提,對秦家人來說,都是淚。
而容疏影,隻是個孤兒,甚至可以說是來曆不明,哪裡來的家人?
至於府上,更是無稽之談。
話落,大廳裡更是寂靜的掉根針都能聽得到。
半晌,容疏影開口,“我身居邊關,父母早就亡故,納彩這一條就免了吧,我死去的父母不會怪罪秦府的。”
容疏影倒是看得開。
既然容疏影這樣說了,沈棲月若是堅持,那就是為難容疏影,於是,沈棲月笑了笑,“既如此,問名也略過不提了吧?”
婚事六個程序,納彩,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迎親。
納彩和問名都是和女方父母之間的交往,既然容疏影父母都不在了,那就免了吧。
看,她為容疏影考慮的多周到。
原本秦世清還覺得沈棲月說是為已故兄長主持婚事,是有意羞辱他和容疏影,現在看來,並不是那麼回事。
他就說,沈棲月那麼喜歡他,就算娶了沈棲月三年,都未曾和沈棲月圓房,沈棲月都毫無怨言,一心一意相助秦家,怎麼會有意羞辱他和容疏影?
秦世清看著站在大廳中央的沈棲月,一身淺紫服飾,頭上一根白玉簪,清清冷冷的笑臉白皙純淨,站在那裡,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杜鵑。
他從來沒有正眼看過沈棲月,原來沈棲月也是如此的令人神往,可惜他心中已經住了一個容疏影,在容疏影的世界裡,是講究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他怎麼可以背叛容疏影,在喜歡容疏影的時候,再去喜歡沈棲月?
容疏影並不知道秦世清想了這麼多,見秦世清不說話,揚起一張笑臉,說道,“隻要我和世清兩情相悅,一場婚禮就足夠了,彆的過程,不要也罷。為了節省時間,不若我們三日後舉行婚禮。”
沈棲月環視大廳裡的人,見所有人居然全無異議,想必前世就是這樣定下三日後的婚禮的。
沈棲月笑道,“容姑娘錯了,你是嫁給已故大哥,怎麼可以和自己夫君的弟弟兩情相悅?
這若是傳出去,我們秦家書香門第的名聲,豈不是要被毀了?
另外,容姑娘孤身一人,可能不在乎什麼。我們秦家作為書香門第,有些東西,還是要在乎的。
比方說婚禮的日期。
婚禮的日期關乎到整個家族的走向,萬一三日後是大凶之日,或者會妨礙到世清和父親的官運,那就萬萬不能。
所以,彆的步驟都可以忽略,請期這一項,萬萬不可廢。
請容姑娘拿出自己的生辰八字,也請爹娘拿出大哥的生辰八字,我好找人去合婚,定下日期。”
秦剛和秦夫人相視一眼,就見秦剛不動聲色說道,“你兄長是在鄉下去世的,自然是葬在鄉下,迎回亡靈的事,我派人去辦。”
轉頭和秦夫人說道,“我記著長子的生辰八字是放在你梳妝台下麵的匣子裡,等回去了派人給月月送去,好讓月月找人合婚。”
不愧是書香門第出身的秦剛,這種謊話,張口就出來了。
秦夫人稍一愣神,立馬附和,“好,等回去了,我就派人給月月送去。”
大廳裡所有的人全都看著沈棲月。
沈棲月笑了笑,說道,“那行,沒有彆的事,我就先告辭了。”
沈棲月離開,大廳裡緊張的空氣立馬鬆弛下來。
秦夫人走下台階,拉著容疏影,上下打量,“孩子,難為你了,若不是當初……唉,怎麼能讓你受這麼大的委屈?”
“娘,我一點都沒覺得委屈,能和世清在一起,吃苦受罪我都甘之若飴。”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招人疼呢。”秦夫人拍拍容疏影的手,說道,“難為你懷著身孕,還要跟著清兒奔波勞累,趕緊下去歇著,我這就派人給你頓補品。”
委屈容疏影倒也沒什麼,自己的小孫子不能受了委屈。
大廳裡一片溫馨,其樂融融。
沈棲月帶著問梅走出大廳,院子裡的兩顆杏樹,正是枝繁葉茂的時候,杏樹葉子在微風吹送下,嘩啦啦作響,仿佛在嘲諷沈棲月有眼無珠。
問梅跟在沈棲月身後,攥緊了雙拳。
小姐為了秦家付出了那麼多,如今卻要眼睜睜看著秦世清娶另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以‘兼祧兩房’的名義,這簡直是對小姐的侮辱!
問梅咬了咬唇,心中對秦世清的怨氣幾乎要溢出來。
她真想衝上去質問秦世清,憑什麼這樣對待小姐?
小姐哪裡配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