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逾山站在幾步外,想上前卻又不敢過去,還能再次聽到了那人的聲音……他五指不自覺地收緊著,指節仿佛要從皮肉裡突出來。
他是……哭了嗎?張逾山不覺得苦痛可以讓那人哭出來,是委屈嗎……
為這場無妄之災,獨自掙紮走過的漆黑長路……還有那一身數不清的傷。
“他有話和你說,”張勝墨看著張逾山愣在那不知道又在發什麼神經,皺眉道,“張逾山。”
張逾山回神,意識到張勝墨的話是什麼意思後猛地上前兩步,壓下顫抖的聲線,“我在、我在阿嵐。”
張秉嵐依靠在張勝墨背上,眼眸半闔,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睜開眼睛,幾乎是用氣音在說話,“還能……再見到你、真好。”
“彆難過、逾山……”
張逾山驟然低下頭,胡亂地擦著眼淚,聲音哽咽,“嗯,我不難過,你好好的,你活下來,你活下來好不好。”
空氣寂靜沉默,張秉嵐再次暈了過去。
暈過去之前江嵐還在心裡安慰張逾山,包活的,不要哭啊,我過幾天就好了。
接下來的幾天張勝墨兩人都是從河裡隨機撈東西來吃,連著走了七天才走出了那條暗河,後麵的三天張秉嵐再也沒醒過來過。
兩人不敢歇,所幸他們沒有走到暗河儘頭就找到了出去的路。
暗河一個地段上麵剛好是一方古墓,古墓在一處山體中,上下結構不穩發生了坍塌,在暗河上方塌出了一條路。
張逾山拿著黑金古刀在前麵開路,從墓裡找出口就簡單多了,沒過多久三人就離開了地下,出來時在一座山中。
山下有一個小村莊,他們借住在一戶廢棄院子裡,兩人身上沒錢,張逾山去墓裡拿了幾件東西去賣,賣了錢一部分給村長,剩下的錢買了藥和一些吃的,還給張秉嵐買了兩身衣服。
屋裡長久不住人,滿是潮濕陰冷的氣息,張勝墨兩人自己無所謂,但他倆怎麼可能讓張秉嵐住在這種環境裡。
張逾山拿著錢挨個去敲村民的門,買下了村民家裡存下的木炭木柴,在張秉嵐休養的屋子裡點了四個炭盆。
人一直醒不過來,張逾山知道這是身體虧空太嚴重了,隻剩一口心氣沒散硬挺著活了下來。
他的藥理不如張秉嵐,配出來的藥效果一般,再加上張秉嵐身上傷口潰爛嚴重,還要割了腐肉才能重新包紮。
匕首割下去居然沒流出幾滴血,張逾山看的眼眶一酸,這人身上能流的血怕不是已經流儘了。
張勝墨下手利落,處理好傷口後纏上繃帶,雪白的繃帶纏了滿身,看著卻比上一次見麵時還要消瘦。
張勝墨把沾了血的匕首丟回銅盆,拿過張逾山配的藥聞了聞,皺眉道,“還有藥材嗎?”
“有,”張逾山拿著毛巾擦拭張秉嵐額頭滲出的冷汗,聞言道,“外用的藥材還有很多。”
“內服的我沒敢寫方子,你來寫吧。”
他藥理著實不好,配一些外用的藥還能看得過去,給張秉嵐內服的藥卻是一點意外都不能有。
張勝墨起身去外間配藥,他提著筆靜默半天才落下一個又一個藥材名,翻看了一下張逾山帶回來的藥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