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貨跟在自己屁股後,跑了好幾個鴿市。
一遇到他準沒好事,李衛東打算撤退。
“您忙,我換一條胡同。”
剛轉過身,中年人就快步追了上來。
“同誌,你莫走。”
李衛東轉過身,手插在褲兜裡,神情警戒:“怎麼著?準備動手?”
“不是,不是,你那台礦石機,能賣給我嗎?”中年人意識到李衛東誤解了,忙解釋道。
李衛東佯裝迷茫:“礦石機?礦石機是什麼?”
“不是,你....”中年人撓了撓淩亂的頭發,低聲解釋:“同誌,我不是公安。”
李衛東扭頭就走。
管他是不是公安,這種倒黴蛋,離遠點比較安全。
剛走兩步,又被中年人攔住了。
這次他不等李衛東說話,手忙腳亂的從褲兜中取出一本工作證。
“同誌,你看看,我真的需要礦石機。”
李衛東斜睨他片刻,覷見他神情懇切,不像是作假。
又豎起耳朵聽了片刻,確定周圍沒有彆人後,這才伸出左手接過工作證。
工作證外麵是黑色硬紙殼,打開來,裡麵有鉛印的字跡。
“青華大學,地質學專業,孫東方教授。”
下麵還有青大校長的紅戳戳。
李衛東抬眼仔細打量中年人。
強烈的紫外線曬得黝黑甚至脫皮的臉,布滿了溝壑縱橫纊紋的眼角,還有兩隻手掌的虎口處長滿的老繭。
對了,他上衣口袋邊緣處磨損的特彆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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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話說得好,搞地質像撿破爛的,看見塊石頭就往兜裡裝。
裝得多了,口袋自然就磨損了。
你彆說,他還真有點地質學專家的範兒。
見李衛東相信了幾分,孫東方教授拿回工作證:“我有個學生叫做劉葉子,前幾天買到一部三個電台的礦石機。
你也知道我們這些搞地址工作的,常年奔波在荒山中。
那裡荒無人煙,全靠聽廣播打發時間。”
我就想著,也買一台。
葉子說是從鴿市上買的。
於是,我就到鴿市上尋找,葉子果然沒有騙我。
然後發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
隻是,五十塊錢...太貴...”
中年人話說一半,忙抬頭看向李衛東,一副生怕他生氣的樣子,小心翼翼的解釋:“我不是說礦石機貴,能穩定的收到兩個電台,就算賣八十塊錢也不算多。
隻是這次探礦項目,經費有限,我才想著能不能便宜一點...”
李衛東瞬間明白過來。
——葉子...應該就是胡光亮的女朋友。
胡光亮在把礦石機送給葉子後,並沒有把製造的功勞占為己有,也沒有出賣李衛東,而是編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孫東方教授聽信了葉子的話,在鴿市上尋找,結果就找到了正在賣礦石機的自己。
這簡直就是陰差陽錯。
對於勘探隊李衛東一向心懷敬意。
麵對華夏剛成立時“一窮二白”的國情,上麵提出了“要大打礦山之仗”的戰略。
為了尋找讓華夏人擺脫貧困的寶藏,勘探隊員們把天當房,地當床,野菜野果當乾糧
特彆是這年代,條件艱苦,勘探隊員們把天當房,地當床,野菜野果當乾糧。
在崇山峻嶺中,在遼闊沙漠中、在高原上、在湖泊中,周而複始,年複一年,奮戰在最艱苦的地方。
為國民經濟的恢複和“一五“至“九五“建設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正是有了他們的付出,後世的華夏才能擁有重新屹立於世界之巔的本錢。
而現在一位勘探專家竟然為了節省經費,冒著危險深入鴿市,連續跟蹤自己數次。
這種艱苦樸素的作風,讓李衛東不得不歎服。
在前世的記憶中,有一支代號‘404’的勘探隊,從六十年代開始,經過數年奮戰,在大西北發現了一座大型鋰礦。
為後世的華夏新能源行業的飛速發展,奠定了物質基礎。
難道孫東方正是‘404’勘探隊的一員?
時間確實吻合,不過李衛東沒有詢問。
因為這支勘探隊屬於絕密。
萬一被當成刺探情報的敵特,那就麻煩了。
李衛東佯裝在帆布袋裡摸索一陣,取出最後一部礦石機遞過去。
孫東方教授忙伸手接過,把礦石機放進袋子中,掏出鈔票遞過去。
卻發現對麵已經空無一人。
遠處,那個身影逐漸消失在晨霧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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