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東的一切信息在一周時間裡，被彙總送到了楊老爺子的書房裡。
從出生，到上學，再到進入軋鋼廠工作，甚至是跟於莉結婚的細節，在資料上都顯示得一清二楚。
楊老爺子在書房裡呆了整整三天，就連飯食都是老管家送進去的。
書房是楊家的禁地，沒有楊老爺子準許，就連楊雪莉也不能進去。
沒有人知道這三天裡書房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隻知道第三天，楊老爺子出來後，整個人似乎年輕了幾歲。
原來布滿溝渠的臉上，竟然有幾分紅潤，走起來也不用拄著拐杖。
楊老爺子出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楊雪莉到書房談話。
回憶起那場談話，楊雪莉心中充滿了不解。
一個小小的司機，能隱藏什麼秘密？
值得楊家如此特彆關注。
甚至是把本應該在北美洲主持渠道工作的楊雪莉也派代內地。
負責探查工作。
跟李衛東短暫的接觸後，楊雪莉有點明白楊老爺子的話了。
這個司機，確實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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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楊雪莉的請求，李衛東稍稍愣了一下，不過還是點頭同意下來。
楊家在利益上做了讓步，他也不好拒人於千裡之外。
核動力汽車現在還隻是設想，所有的技術細節都存在他的腦袋裡，工作室裡並沒有機密文件。
兩人沿著小路走回軋鋼廠，正等在軋鋼廠門口的那位中年男子臉上的焦灼，這才稍稍消散。
他是楊雪莉從港城帶過來的，名字叫做馬雄兵，今年四十多歲。
雖然楊雪莉聲稱馬雄兵是她的助手，不過在李衛東看來，此人應該身負保鏢的職責。
他太陽穴凸出，全身肌肉、精乾而動作乾脆，雙臂和雙肩後肌肉隆起，明顯是練過功夫的。
尤其引起李衛東注意的是，此人手背部關節是平的，手指有老繭，應該是經常拳擊打重沙袋或者牆壁而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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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練習的功夫應該是泰拳之類的。
“馬叔，內地的治安比港城好一萬倍，再說有李衛東同誌陪著，能出什麼事兒。”
馬雄兵笑了笑，沒有吭聲，卻若有若無的站在兩人中間，把李衛東隔在了外麵。
他在見到李衛東後，便覺得此人有點怪，雖然不像是練過武功的樣子，他卻從此人身上感覺到了威脅。
馬雄兵身經百戰，死在他手下的泰拳高手足有十多位，最大的依仗便是自己敏銳的感覺。
如果不是楊雪莉的叮囑，他已經出手試試李衛東的身手了。
一行人來到工作室外，李衛東停下腳步看向馬雄兵。
“馬同誌，不好意思，工作室是我私人的地方，裡麵可能有些保密的材料，還麻煩你在外麵等一下。”
馬雄兵愣了一下，扭頭看向楊雪莉：“小姐，我....”
“沒事兒，這裡可是軋鋼廠，能出什麼問題嗎？馬叔，你就在這裡等著吧。”
見楊雪莉如此態度，馬雄兵才不甘心的站在門外，同時他豎起了兩隻耳朵，一旦裡麵有任何異動，他肯定會馬上衝進去。
.....
工作室的簡陋出乎了楊雪莉的意料，整個倉庫裡隻有一張工作台，兩把椅子，剩下的大多數是各種各樣的材料。
“你這裡還真是艱苦啊。”
“嗬，國內條件比較差，能夠有這麼一間工作室，我已經知足了。”
李衛東笑著看向楊雪莉：“好了，工作室你已經參觀了，現在咱們可以去扶貧車間了吧？”
工作室裡可是有不少他不願意讓楊雪莉看到的材料。
楊雪莉澹澹的看李衛東一眼，轉身走到角落的書架旁，書架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書籍。
楊雪莉目光在書籍上巡視一圈，神情凝重起來，順手拿出一本，眼神中閃過一絲異色：“戈爾科夫的《金茲堡-朗道（ginzburg-ndau）唯象理論》，李衛東同誌，你會俄語？”
“自學的，你可能已經知道了，我這個人最喜歡自學。”
“怎麼，你也能看得懂？”
李衛東沒想到楊雪莉竟然也懂俄語，並且能夠叫出戈爾科夫的名字。
戈爾科夫是蘇國著名的凝聚態物理學家，研究了超導體中的雜質、電磁響應等物理性質。
而高溫超導體在添加一些材料後，將具備防護輻射的能力，最適合作為核動力發動機的材料。
這本書是李衛東委托李崢從蘇國搞到的。
楊雪莉的心中比李衛東還要震驚，戈爾科夫的《金茲堡-朗道（ginzburg-ndau）唯象理論》，在蘇國也算得上是最新的前沿理論。
李衛東一個小小的司機，竟然能夠看得懂？
至於所謂的自學，那純粹是騙小孩子的。
這玩意要是能自學，那麼朗道學派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楊雪莉想起了楊老爺子那個不可思議的猜測。
她小心的收斂震驚情緒，拿著書走到李衛東的跟前，笑著說道：“忘記告訴你了，我可是在莫斯科待過七八年的，並且曾經在朗道理論物理研究所，給阿布裡科索夫教授當過助手。”
“阿布裡科索夫教授，就是那位和金茲堡，戈爾科夫共同研究超導體雜質的物理學教授？”李衛東瞪大眼睛，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這幾位在蘇國可都是物理學大老，楊雪莉竟然同他們一起工作過，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楊雪莉似乎很滿意李衛東的震驚，挺起鼓囊囊的胸膛，笑著點點頭：“我特彆喜歡物理學，在考取工商學位的同時，還順帶拿到了物理學的碩士學位。隻是老爺子年紀大了，才不得不放棄在研究所的工作，回到港城。”
“那確實可惜了。”李衛東攤了攤手。
見李衛東裝傻，楊雪莉也沒有點破，隻是坐在椅子上翻開書籍。
抬起頭朝李衛東眨眨眼：“合作夥伴，你難道不想知道唯象理論的最新進展嗎？要知道這本書是五年前出版的，而出版後，戈爾科夫教授和阿布裡科索夫教授又共同完善了理論，並且在朗道研究所的支持下，在西伯利亞的凍土上，進行了一場標準超導模型實驗。”
“什麼？戈爾科夫教授竟然進行過超導模型實驗！”
這下子李衛東坐不住了。
他原本以為唯象理論已經被朗格研究所摒棄了。
他要想繼續研究超導雜質問題，得瞎子摸象。
萬萬沒有想到，唯象理論竟然已經被應用在了實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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