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副科長很快便想到了馬三。
此人算是青皮中的翹楚了,心狠手辣,做事不擇手段。
並且嘴巴還很緊。
胡副科長是保衛科的副科長,平日裡沒少跟馬三這種頑主打交道。
也曾因為一些事情,把馬三抓起來審訊過。
結果馬三的表現讓他刮目相看,每次無論他動用何種手段,馬三都能挺下來。
執行這種誣陷人的任務,馬三是最合適的人選。觷/span
於是,胡副科長便在半路上攔下了馬三。
馬三也真夠講義氣的,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
隻是...最後的結果,出乎了胡副科長的預料。
馬三非但沒能把張愛國拉下馬,反而借著這件事情,黏上了胡副科長。
要求胡副科長利用權力,配合他們把車間裡的廢料搞出去。
胡副科長是老保衛了,相關的法規條例能夠倒背如流,自然不會做這種自毀前程的事情,並且下定決心,一旦馬三再次威逼的話,他就動手讓馬三知道利害。
身為保衛科副科長,他有一百種方法,讓馬三無聲無息的消失。觷/span
此時,有一個出乎胡副科長的情況發生了。
馬三在被胡副科長拒絕後,並沒有繼續相逼,反而送給了胡副科長兩條大前門。
就像是他手中壓根沒有胡副科長的把柄一樣。
胡副科長最開始本來還有點不敢相信,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也逐漸放鬆了下來。
半年後,此時的胡副科長已經開始躺平。
一個漆黑的夜晚,胡副科長一覺醒來,突然發現床頭坐著一個人。
那人正是馬三。觷/span
胡副科長伸手去抓枕頭下的手槍,發現手槍出現在馬三的手中。
馬三邊把玩手槍,邊從兜裡摸出一摞鈔票,隨意的扔到了胡副科長的麵前。
他要求胡副科長配合他的行動,從軋鋼車間裡,把廢料搞出來。
每一次行動,胡副科長都能得到二十塊錢。
如果不然,他會把胡副科長企圖誣陷張愛國的事情寫成信件,遞交到廠委會。
跟上次的斷然拒絕不同,這一次胡副科長陷入了猶豫中。
在他的心目中,科長的位置本來應該是他的,廠裡麵的領導把張愛國調來,就是對他不仁不義。觷/span
既然你們不仁不義,那我也沒有必要恪守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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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需要做的,隻是在檢查的時候,裝作沒有看到。
即使馬三事發,跟他的關係也不大。
最重要的是,每次行動之後,他都能拿到二十塊錢。
胡副科長有五個兒子,其中,老大,老二都是工廠裡的正式工人,都已經結婚了。
近些年,隨著京城工人缺口減少,年輕人的就業形勢越來越緊張。
老三,老四,老五小學畢業後,都沒能找到正式的工作。觷/span
他們將來找工作,結婚,生孩子,都需要一大筆錢。
胡副科長每個月的工資隻有六十多塊錢。
這些錢足夠一般人家生活之用。
但是,要想給孩子安排工作,幫孩子結婚,是幾乎不可能的。
每次二十塊錢,隻用乾幾次,就能夠改變目前的窘況。
麵前的那摞鈔票,不停的晃著,仿佛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漩渦,將胡副科長卷了進去。
胡副科長最終答應了馬三。觷/span
他下定決心,隻要攢夠了錢,就跟馬三分道揚鑣。
軋鋼廠是一個國營大廠,工人數量足有一萬多人。
每個月車間產生的廢料更是以噸計算。
丟失幾百斤廢料,壓根不會引起彆人的注意。
胡副科長身為保衛科副科長,親自站在大門崗打掩護,就算是張愛國也不會對他產生懷疑。
在隨後的幾年裡,馬三的行動每次都能得逞。
他也信守承諾,每次行動後,都按照事先約定的錢數,付給了胡副科長。觷/span
靠著那些錢,胡副科長的幾個兒子,陸陸續續找到了正式工作,完成了結婚生子的人生大事。
胡副科長也產生了抽身的想法。
他在一次行動後,把抽身的想法告訴了馬三。
跟上次不同,一直文質彬彬的馬三,神情猙獰起來,
他伸出雙手,死死扼住胡副科長的脖子。
“啊......咳咳!“
胡副科長掙紮起來。觷/span
馬三卻更加憤怒,手指收緊,眼睛瞪得渾圓:“你要退出,那好啊,明天我就把你這些年幫我乾的事情,寫成信件,送到張愛國的辦公桌上,你覺得他會怎麼對待你...“
胡副科長喘著氣,劇烈咳嗽起來,臉色漲紅
他的手指下滑,觸及到了冰冷的槍柄。
稍稍用力,他攥住了槍柄。
隻要抽出槍,扣動扳機。
伴隨一道火光,麵前這個惡人將不複存在。
他將重新獲得自由,不用在生活在擔驚受怕之中。觷/span
但是。
下一秒,胡副科長卻鬆開了手。
他忽然發現,自己的內心失去了抽出手槍的勇氣。
現在跟以前不同了。
他以前隻是誣陷張愛國。
即使被查出來,最大的懲罰,隻是被開除。
而現在呢!觷/span
他雖沒統計過,但是也有大約的估計。
這些年他們從軋鋼廠內捎帶出去的廢料,足有幾十噸。
多麼可怕的數量!
一旦事情敗露,他肯定得蹲笆籬子。
他的兒子們會受到牽連。
他的孫子們會被人嘲笑。
他們胡家的名聲將一落千丈。觷/span
他老胡是胡家第一個廠領導,是胡家年輕人的標杆。
失去了名聲,就失去了一切。
胡副科長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結局。
那天晚上。
他踉踉蹌蹌的行走在瓢潑大雨中。
任由冰冷的雨水肆意衝刷著他的身體,也阻擋不了他內心深處的絕望和痛苦。
他清楚自己早已沒有回頭路。觷/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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