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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孫玉厚和孫少安,孫少平在窯洞內合計開辦磚窯,為鄉親們發家致富謀福利的時候。
雙水村的田福堂也帶著田海民來到了公社旁邊裡麵靠邊角的一間破屋子前。
屋子的門早就破敗不堪,就是幾片木板綁在一起,窗戶也婆婆呼呼的,上麵的窗戶紙早就掉落了,糊上的報紙也在歲月的摧殘下,不像個樣子,冷風沿著窗戶鑽進去,裡麵傳來一陣陣被凍得吸溜著嘴的聲音。
田福堂正準備推開木門,田海民從旁邊湊上來,拉住了他的胳膊,小聲說道:“大爸,你還真要乾啊?!”
“怎麼了,你害怕了?”田福堂停下腳步,眉頭微微皺起來。
“不是害怕.“田海民身為民兵隊長,自認為是雙水村膽子最大的人,曾經為了彰顯自己的膽大,晚上一個人獨自到亂葬崗睡覺。
他怎麼可能會害怕呢?!
“就是.李衛東畢竟是京城來的領導,咱們這樣乾,會不會惹惱他啊。”
田福堂歎口氣:“海民,不是我要跟李衛東作對。
如果他懂事的話,來到咱們雙水村,就應該首先拜會我這個雙水村的一把手,然後將糧食交給咱們田家人處置。
但是。
他卻不識好歹,非要聯合金家人搞事情,我們要是不讓他知道利害的話,那以後咱們田家還怎麼掌控雙水村的局麵。”
看到田海民還是一臉畏懼的樣子,田福堂心中有些不滿,這位雙水村的民兵隊長,其實就是個慫包。
隻不過,田家確實沒有人適合這個位置,田福堂才不得不一手將他推上去。
等會還有需要用到田海民的地方,田福堂也不得不解釋道:“海民,你放心,王滿銀就是破落戶,隻要咱們操作得當,他們肯定不能出賣咱們。”
以前田福堂也沒少利用王滿銀辦事,並沒有出什麼事情,田海民也隻能點頭。
推開門。
屋內到處都是雜物,木柴,王滿銀被捆得結結實實的,躺在木柴堆裡。
見到兩人進來,王滿銀掙紮著站起來,衝著田福堂笑:“吆喝,田書記,您可算是來了,我還以為您的書記被人搶走了呢!”
這句話本來是玩笑話,要是在以往,田福堂也不會在意。
但是聯想到村民大會上發生的事情,田福堂心中有些膈應,伸出手在王滿銀的腦袋上來了一巴掌。
“你胡咧咧啥啊?!”
王滿銀彆看沒力氣的,常年的流浪經曆,卻讓他十分的抗打,這巴掌並沒有啥感覺,反而衝著田福堂笑:“田書記,您這火氣也太大了一點吧,是不是被李衛東欺負了?”
“你“田福堂揚起巴掌,就想再次教訓王滿銀,這時候田海民皺了皺眉頭,說道:“王滿銀,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那是當然,我王滿銀可是罐村最聰明的人。”
王滿銀挨了一巴掌,絲毫沒有生氣,湊到田滿堂跟前,笑道:“田書記,您要是給我解開,我就跟您分析分析.“
“沒有必要,王滿銀,我現在通知你,你因為在會場搗亂,擾亂了村民大會的秩序,我現在就將你送到鎮上去。”
田福堂清楚,王滿銀是那種狡猾的人,要是順著王滿銀的思路走,最後肯定會被王滿銀拿捏住。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反其道而行之。
王銀滿最害怕的就是被鎮上處理,隻要這一招湧出來,就算王滿銀有再狡猾的招數,也用不出來。
果然。
王滿銀見田海民上前,嚇得臉色大變,全然沒有剛才的得意,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衝著田福堂磕了一個頭:“田叔,田爸,田爺爺,您大人有大量,就饒過我這一遭吧!”
看著王滿銀狼狽的樣子,田福堂心中有些得意。
就算是再厲害,再狡猾的人物,到了他田福堂的手中,都得老實下來。
田福堂拉來一張凳子,拍去上麵的灰塵,緩緩坐下。
然後從腰間抽出自己的煙袋鍋子,劃著火柴點上,深深的吸兩口煙,待煙氣遮掩住了他的麵孔。
這才緩聲說道:“王滿銀,你這次可是犯了大錯,要是按照我們雙水村的規矩,我現在就能將你送上去,鎮上非得關你幾年不可。但是考慮到你是罐村的人,咱們兩村都沾親帶故的,我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聽到這話,王滿銀眼睛中迸發出希望的光芒。
他這種油嘴滑舌,到處混吃混喝的人,平日裡臉皮比城牆還要厚,最害怕的就是被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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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滿銀連忙從地上蹭著挪動到田福堂的跟前:“田領導,您說,您說,隻要我王滿銀能夠辦到,肯定會再說不辭。”
“你當然能辦到。”田福堂湊到他跟前,笑著說道:“我這次來找你,是想讓你對付李衛東。”
“李衛東”提起這個名字王滿銀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他這個人彆的本事沒有,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就連‘做生意’也是嚇唬搞,壓根掙不到錢,但是卻有一個常人沒有的本事,那就是察言觀色。
雙水村那麼多女孩子,其中不乏家世比孫蘭花還要好的。
但是,王滿銀卻偏偏相中了孫蘭花,不為彆的,就是因為他看中孫蘭花是那種樸實的女人,隻要嫁給了那個男人,就會死心塌地的跟那個男人過一輩子。
並且,孫家的孫玉厚,孫少安和孫少平骨子裡也都是樸實的性子,隻要能跟他們結成親戚,這輩子就有人兜底了。
在會場的時候,王滿銀之所以會失態發作,就是因為他看出了孫蘭花看向李衛東的眼神不一樣。
那絕對是女人動了情之後,才會看向男人的眼神。
王滿銀被關進雜物間之後,也將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仔細梳理了一遍。
按照他的計劃,孫少安和孫少平這會都應該被關在縣城裡,但是兩人偏偏被放了回來。
而孫家在縣城裡並沒有親戚朋友,沒有人能夠幫忙。
特彆是兩人都是賣糧食被抓的,一般人壓根說不上話,那麼隻能是身處雙水村的李衛東,幫了孫家。
孫玉蘭就是那個時候跟李衛東好上的。
想明白一切後,王滿銀恨得牙癢癢,他費儘心思,布置了這麼大的一個局,竟然全便宜了李衛東那小子。
田福堂看到王滿銀臉色不對勁,好奇的問道:“怎麼,你跟李衛東有仇?”
“你管不著,不過捏的事情我也許不能幫上忙,這事兒我是幫定了。”王滿銀咬著牙說道。
一個農村的破落戶,一個城市工廠裡的領導,兩人怎麼會有關係呢?
田福堂想不明白,卻沒有在意。